“墨兒年紀還小,不懂事兒,是妾身教導無方,紘郎要打要罵,都衝妾身來吧!”
林噙霜跟了盛紘二十幾年,早已將盛紘的性情摸的一清二楚,一進門就甩著帕子,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賣起了慘,果不其然,不過寥寥片刻,盛紘眼中就流露出了不忍。
不過這回王若弗卻沒有急匆匆的跳出來指手畫腳,而是選擇了作壁上觀,任由盛紘自己處置。
林噙霜先是哭著苦苦哀求,替墨蘭開脫,把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眼瞅著王若弗不肯鬆手,情緒一激動,作勢便暈了過去,墨蘭也一個勁兒的抹著眼淚,說自己知錯了。
這還是王重第一次親眼見到林噙霜施展手段,彆的且先不說,光是演技這一項,放到現實世界,那就是妥妥的影後。
到底是盛紘心中的白月光,是盛紘放在心裡二十幾年的愛情。
可這次的事情卻和以前截然不同,雖說如今男女大防不似明清時那般嚴苛,但在大庭廣眾之中,眾目睽睽之下,未婚的男女摟摟抱抱,同樣不為世人所接受,尤其是注重禮法的士大夫階層。
“墨蘭犯下大錯,罰跪祠堂,麵壁思過,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去看她!”
“林噙霜教女無方,禁足林棲閣,那幾個跟著墨蘭一同去三清觀的,先打一頓,再找個人伢子來,一道發賣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墨蘭的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可若是處理不好的話,墨蘭的名聲可就完了,甚至盛家所有女眷的名聲,也可能受到牽連。
“沒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祠堂半步!記住,是任何人!”祠堂的院子門口,盛紘聲色俱厲的交代冬榮,冬榮絲毫不敢怠慢,當即領著人守在院子門口,盛紘則拉著王重徑直進入院中。
王重再度建議道:“府上應該不缺經驗豐富的穩婆!嶽父大人也可叫信得過的穩婆查驗,想要看出四姨姐是否有孕應該不難!”
片刻後!
“不可能!不可能!”盛紘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搖著頭,臉上滿是驚愕和不敢置信:“墨兒那麼乖巧聽話的姑娘,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都不是墨蘭願意看到的。
雖有些出格,但若是能夠因此結緣,不免引為一段佳話。
“父親,女兒身體好的很,並無大礙,再說了,六妹夫醫術雖然精湛,但到底是男子,女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叫六妹夫幫著號脈,怕是······”
“切脈?”盛紘卻有些猶豫不決。
失神的跌坐在交椅上,王重衝著盛紘拱手道:“嶽父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叫府裡信得過的穩婆前去查驗,懷孕兩個多月,隻要是經驗豐富的穩婆,應該都能看的出來。”
冬榮如何不知道王重話中的真意,作為盛家最有出息的嫡長子,盛家早晚都是要交到長柏手裡的,而長柏的性子,盛家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
“不可能!絕不可能!”盛紘有些失態,情緒頗為激動!
王重拱手道:“嶽父大人!小婿粗通岐黃之術,若不是有把握,絕不敢妄言!”
看著一臉認真嚴肅王重,盛紘臉上神情連連變換。
“如何了?”回到書房,盛紘終於按捺不住,摒退眾人,便迫不及待的追問起王重結果來。
冬榮身心一凜,拱手躬身,悄悄抬眼看了王重一眼,卻正好迎上那幾乎直透人心的目光,看得冬榮下意識就打了個哆嗦。
“四姨姐莫要緊張,嶽父大人是擔心四姨姐的身體,正好我在旁邊,便特意囑咐我為四姨姐瞧一瞧!四姨姐這邊請!”王重側身引手,笑著示意墨蘭到旁邊的交椅上坐下。
王重自藥箱中取出一方白色的絲帕,蓋在墨蘭的手腕之上,旋即便將三指搭在墨蘭的脈上。
“不是巧合還是什麼?”盛紘仍在強行辯解。
留著明蘭在壽安堂陪著老太太,盛紘則拉著王重去了書房,叫下人送上酒菜,拉著王重吃起了悶酒。
卻不想王重一句話將盛紘噎的說不出話來。
“六妹夫?”
“嶽父大人也知道,我跟著先師學過岐黃之術,於醫道上也有些自己的見解!”
盛紘當場就愣住了,重複了一句:“子厚是說墨兒有孕在身?”
墨蘭哪裡敢和盛紘對視,當即忐忑的坐到旁邊的交椅上,將手擺在王重取出的脈枕之上。
說罷便再度行禮,提出了告辭,王重剛剛從盛紘的書房裡走出來,就聽見裡頭傳來劈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王重的醫術在五級已經停留多年,距離突破,也隻差那極薄的一線,光是醫術,便是宮中那些太醫們,也未必有一個能夠比得上王重,中醫的望聞問切四法王重更是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是嗎?”王重卻反問道:“今日三清觀之事,嶽父大人也覺得是巧合?”
“怎麼可能呢!墨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可能有孕在身!”盛紘仍舊一臉的不敢置信:“定是你看錯了!”
王重卻一臉凝重的道:“確實是喜脈無疑,而且至少已經有兩個月了,若是再拖個把月,隻怕就要顯懷了!”
“站起來!”盛紘冷冷的道,然而此刻他的心中正翻湧著驚濤駭浪。
“不行,不能請太醫!”盛紘雖然不願相信王重的話,可一說到請太醫,卻想都不想直接就給拒了。
“我……”盛紘愈發語滯,往日裡的能言善辯,察言觀色好似都忘到了腦後。
看著盛紘自己騙自己的樣子,王重搖搖頭,嗤笑一聲,說道:“其實嶽父大人心中早已有數,又何必這般自欺欺人呢!”
“子厚有事但說無妨!”盛紘的頭已經夠疼的了,也不在意再多些什麼了,隻是盛紘不會料到,王重要說的這件事情,衝擊力有多麼的強悍。
“住口!”盛紘終於忍不住了,一聲暴喝打斷了王重還沒說出口的話。
尤其是王重的幾句話,看似告誡,實則隱隱還帶著幾分威脅。
診脈是否能夠診出自己已非完璧之身的事實,而且自己上個月的月事並未到來,是否已經懷了身孕······
盛老太太也沒說什麼,隻說盛紘是一家之主,又是墨蘭的父親,這事兒他自己做主就是,她這個半截身子都已經入了土的老婆子就不跟著摻和了。
“爹爹!”
盛紘氣的渾身發抖,指著王重,踉踉蹌蹌的道:“你……你………竟然叫一個父親去查驗自己女兒是否是……是否是……”
divcass=”ntentadv”“嶽父大人!”王重卻一臉認真的道:“嶽父大人莫非以為小婿說出這種事情自己心裡便好受了?四姨姐是嶽父大人的女兒,但也是明蘭的姐姐,一家子兄弟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心中應該很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