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燈道人,化龍派第三代弟子。
其被聖人讚歎‘鐘靈毓秀,造化玄妙’,拜入化龍派修行以來,曾有‘一日一進境’之記錄,乃養‘三皇山’龍脈於法劍之中,法劍一下,如萬重山傾軋而下。
目前於玄門榜上暫列一百二十三名。
……
張午,得聖人垂青,領民間隱教灶王神教魁首之席位。
玄門榜上第五十八名密宗大德‘金剛智’盛讚張午,稱其佛道同修,且修行儘非弱手,尤在金剛智本人之上。
然此般說法,終究沒有實例佐證。
是以張午目前於玄門榜上暫列一百四十八名。”
那不良人隊伍之中,負責執筆記錄的瘦削青年人,於手中空白紙頁上,飛快書寫下一列列字跡,他頻頻抬目看向緩坡下住馬的蘇午一行人,以及緩坡上居高臨下的明燈道人,又自與明燈道人隨行的諸道士之中,識出了幾個玄門榜上有名的道士,便立刻又記錄於手中書頁之上。
“明燈道人久居於長安京城,與‘火觀派’、‘明珠觀’、‘念和齋’幾個道派之下的菁英弟子來往頗多,交遊廣闊。
其臨於野狐嶺,亦邀來了火觀派‘火道人’、明珠觀‘白元英’、念和齋‘蘇長河’同至此間。
火道人位列玄門榜第三百五十二名;
白元英位列玄門榜第四百七十三名;
蘇長河位列玄門榜第四百八十四名。”
瘦削不良人眼神興奮,他單隻看手中錄下的這份名單,便已覺得今日必定不虛此行,更何況那明燈道人來勢洶洶,今日與灶王神教張午必有一場鬥法在前——他們這些一路跟來的不良人,倒能首先一飽眼福了!
他筆鋒稍停,正想著是不是將錄下來的文字潤色一二的時候,身旁同僚扯了扯他的衣袖:“快躲過來!”
執筆的不良人聞聲朝緩坡那邊一看,正看到明燈道人騎在馬上,正目光淡淡地朝自己這邊看來,他心中一個激靈,就勢往旁邊一滾,讓自己躲得更隱蔽一些。
容貌俊秀的明燈道人收回看向那些微有起伏的灌木的目光,這些不良人的行跡,他隨便一眼便能探知,今下倒是正好——與眼下這個被師祖都視作棘手之敵的張午鬥法一場,贏下首功,也叫這些不良人將自己的聲名傳揚出去,正可以提升自己於玄門榜上名次。
明燈道人目光在蘇午及他身周諸女身上微微停留。
他眼中頓現驚豔之色。
這位明燈道人亦有一個外號作‘情道人’,其未曾拜入道門以前,也是長安風流人物,不知有多少貴家女子與其暗下裡生出過情感糾葛。縱然其拜入化龍派以後,也常有‘眠風枕月’之舉,倒是叫情道人這個名號愈發傳揚了出去。
此時,明燈看過蘇午身旁眾女,再回憶自己從前過往,不免有些嫉妒蘇午——他從前經手女子雖眾,卻也沒有一個的姿色能與這灶王神教魁首相提並論的。
“在下此來雍涼之時,師祖曾告誡於我,閣下將是我在此地遭逢之勁敵。”明燈道人抬目看向蘇午,緩聲開口道,“既是這般勁敵,與其等到臨事之時,閣下突然現身出來,壞我大計,倒不如我尋得閣下,首先挫敗了閣下。
我覺得此法甚好,閣下以為如何?”
明燈道人話音落地,平靜的麵孔上似乎浮現一抹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蘇午,等著蘇午的回應。
蘇午道:“聖人於宮中定下此次鬥法的題目。
解決雍涼二地之旱情,即可得功一籌。
能從兩地尋索出大旱之根源者,記功一籌。
能解決那大旱之根源者,記功二籌。
你縱敗了我,卻依舊不能禁絕我去解決雍涼之地的旱情,從中得到功籌,若情況如此,你又欲如何?”
“那便令你再無能參與此次鬥法即可。”明燈道人麵上的笑意似乎更濃了一些。
簇擁著他的兩男一女三道士,麵上皆流露出淡淡的譏諷笑意。
明珠觀的女冠白元英細細打量了蘇午一番,曼聲細語道:“既能叫你落敗,自然也有法子留你在地,叫你再不能參與此次鬥法。
更何況,鬥法又不禁絕殺伐之事。你若落敗之後,仍舊不能認清現實,不肯願賭服輸的話,便也隻好借你人頭一用了。”
“金剛智,沽名釣譽的野和尚而已。
他借那迷惑人心之法,為自己提升聲名,而你借他來提高聲名,與他也是一丘之貉!
今時若乾脆認輸,就此退去,可以保全一身修行及至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