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老母十二相!12)
盈滿無窮白光的真空家鄉中,同時顯現十二道扭曲門戶。
此十二道門戶在刹那化為紫紅之色,陰寒酷毒的紫紅怨火被強行收束成一股,由一道身影手臂牽拉著,將之猛然間拖拽進了真空家鄉之內!
那道身影,身著玄色交領道袍,天地劫運以他為中心盤旋飛騰,於這無邊白光中凝聚成片片漆黑氣鱗。
無窮氣鱗盤結於虛空之間,猶如一道黑龍,環繞住那道身影。那身影伸出一道赤紅手臂,將紫紅絲線攥在掌心內,一根根繚繞怨火的紫紅絲線之後,吊懸著一個個鳳冠霞帔、屍香濃鬱的‘哀神’!
赤紅手臂擲落手中紅線!
數十道哀神散入這片寂靜恒一的白光世界裡。
於此真空家鄉內,蕩漾起一道道紫紅漣漪——
寂靜恒一、不動真如的氣韻便被因這數十具哀神怨火侵染,在瞬息間破碎,再維持不住那般恒定真如的狀態!
“雲空未必空,欲潔何曾潔?”
那邁入真空家鄉的身影盤坐於無邊漣漪中,聲音傳徹此間世界,“既是‘空空’,何來‘真假’,何有‘虛實’,何必‘真空’?
真空真空,實是不空!”
何所謂‘空性’,‘空性’並非對應道門的‘有無’。
所謂‘空’,實在是連‘無’也沒有,一切任何都沒有,一切任何都又俱可以存在——剝脫去所有關於‘我’的見解以後,事物本身的運轉,即是法性,即是‘空性’!
然而真空家鄉會,偏以‘真空’強名‘空性’,也便直接落在了下乘!
蘇午踏足此間真空家鄉,便直接以‘空’對‘真空’,以自身尚未徹底成就之法性,對此間‘真空道’!
他口中宣誦之聲刹那落下,整個真空家鄉都在這瞬間似乎震顫了一下。
立成‘真空家鄉’的本源宗旨,被他所言直接觸動了,繼而引致整個真空家鄉都猛烈地震顫了起來——地、水、火、風從無邊白光中顯化,重新演化世界,眼看要將所謂‘真空之世界’,化作‘不空之世界’!
“真空真空,實是不空!”
滾滾地水火風之中,又陡然浮現出一道道人影!
那一道道人影都長得一模一樣,像是由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原本沒有任何特征,它們皆是被真空家鄉包容了的性魂,在這裡它們沒有特征、沒有意識,它們組成了這方真空世界,但此方真空家鄉,卻並不為它們所有。
它們是此方真空家鄉的耕耘者,但享受著田地之上耕種出的果實的人們,亦並不是它們!
然而,此時它們環繞在蘇午身周,跟隨蘇午宣誦真言,它們一個個就再次恢複了原本的五官麵容,體貌特征,變作了一個個鮮活的性靈!
‘真空教首’對於‘空’的理解太過於淺薄了。….
淺薄到隻是構建了一層‘空’的假象,遮蔽在所有性靈之上,試圖以此將它們洗刷成空白,將它們偽裝成‘空’的模樣!
空即是空,何須偽裝,何來真假,何有虛實?!
遍天遍地之間,所有收容進真空家鄉的性靈意識,此刹都圍攏在了蘇午身周,蘇午好似成了此間的主人,而此間的所謂‘真空教首’,一刹那就淪為‘過客’!
滾滾演化的地水火風之外,不斷消褪的白光之中,驟然傳出莊嚴肅穆之聲:“我佛慈悲——
皈依我佛!”
白光中,一尊頭頂白紗、身著雪白紗裙,如羊脂白玉一般的婦人一手撚柳枝,一手托淨瓶,漂浮於白光之上。
它麵目慈悲,口發莊嚴之聲,於是白光重又向那地水火光激烈演化的世界覆淹,試圖令那地水火風皈依,重新化為無邊白光!
一重重美婦人形影環繞此間天地,口中不斷發出慈悲之聲:“皈依皈依皈依皈依皈依——”
環繞在蘇午身周的一道道性靈意識,在這無邊慈悲之聲中,頓時有麵容五官、體貌特征重新被洗刷去的征兆!
蘇午靜坐不動,唇齒不動,心念不動。
此間真空家鄉,卻皆在貫徹他的意誌:“你非真佛,何必要人皈依?
何必皈依?何必皈依?何必皈依?”
三聲何必之下,從無邊白光中湧現的一道道‘觀音老母’化相渾身遍布裂紋,紫紅怨火陡地攀附上這一尊尊渾身裂紋的‘觀音老母’,一霎那就叫它渾身白玉般的外殼破碎了!
‘觀音老母’外殼破碎,其下卻陡地顯出了又一尊‘老母’化相!
這尊‘老母’,盤坐於金色蓮台之上,一身白色長裙,頭發雪白,麵容卻是個年輕婦人,她雙掌間托著一麵寶鏡,那寶鏡中映出蘇午的身影,蘇午身影在鏡中變作了無邊巍峨、無邊莊嚴、無邊神聖、無邊純潔的一座雪山!
此大雪山,乃是‘靈山’!
寶鏡將蘇午本形化作‘靈山’的刹那,就跟著陡地變作一團金光!
年輕婦人足踏蓮台,捧住那團寶鏡所化的‘金光’——金光化作一麵巨斧,照著蘇午劈殺了過去!
‘大劈靈山’!
金色蓮台上的年輕婦人,乃是‘劈山老母’!
“你以我代靈山,劈卻靈山,莫非就能破除我執,粉碎偶像,成就‘真如’?!
拿起——”蘇午眼看那年輕婦人拿起純金大斧,照著自己麵門劈落,他麵不改色,笑著道:“放下。”
足踏蓮台的‘劈山老母’,卻放不下手中巨斧,她這一斧,距離蘇午麵門已經近在咫尺,往前一寸,即能將蘇午劈作兩半——到了此時,她怎可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