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該與王夢龍前輩商量商量,借助麻仙姑殘留於鬼夢中的意識,推算出今下時空裡,麻仙姑的行蹤。
今時距離清末那場大劫數,還有一百多年。
李黑虎才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他住世兩百載歲月,直到他行至壽元儘頭之時,才真正涉入了那場清末大劫之中。
但那場清末大劫的‘主角’,並非‘三清之腸’,更可能是‘十字劫’。
所以昭道師、麻仙姑他們遭遇的‘三清之腸’這場災劫的發生時間,應該不是在近兩百載之後,更在此之前許多年,‘三清之腸’首先複蘇,引致昭道師、麻仙姑背負容納的眼詭、發詭與它勾連了起來。
是以,今下未必就尋不到昭道師、麻仙姑的蹤跡,他倆說不定已經各自在世間降生。
如能借助王前輩保護的麻仙姑殘餘意識,尋得此世之中麻仙姑的蹤跡,那麼昭道師的影蹤,也將更容易一些。”蘇午腦海裡念頭轉動著。
他手裡掌握的伏藏紙,先前浮現出的幾篇‘讀書人日記’,更有助於他錨定‘昭道師’、‘麻仙姑’活動的時期。
那位讀書人與‘昭道師’還有過交集。
甚至目睹了昭道師以‘錦雞將軍’壓製眼詭,繼而容納眼詭的全部過程。
蘇午對此記得很清楚,那讀書人在‘一七一二年’之際,前去了湘西毒瘴之地,結識了草鬼婆、落洞女等以奇異法門駕馭厲詭的民間方士,隨後又遇到天王觀的昭道師。其與昭道師相遇的日期未明,但必在其真正殺死‘詭皮’的日期之前。
而其殺死詭皮的日期,是在‘一七一五年’與‘二零三四年’。
在兩個不同的日期,同時殺死了詭皮。
這個讀書人很可能與蘇午存在某種關聯,他甚至可能就是從蘇午手中獲得了詭皮——伏藏紙,此後又將這張詭皮以彆樣的方式,歸還到了蘇午手裡。
所以他能在兩個不同的日期,同時殺死了‘詭皮’。
但是,昭道師不可能同時存留於兩個不通過的日期,讀書人與他相遇的日期,更可能是在一七一二年至一七一五年之間。
一七一二年,康熙五十一年。
一七一五年,康熙五十四年。
康熙年號,一共經曆六十一年,至‘康熙六十一年’而終。
今下時期,則是康熙四十九年。
蘇午對‘玉佩附帶因果’進行‘因果刺探’,得到了李黑虎自一七零九年以後,開始活躍於各地,漸漸聲名鵲起的情報信息。
照此來看,也不過再有三五載歲月,‘三清之腸’就將在某地複蘇了。
而‘三清之腸’複蘇之前,首先是‘萬目詭’為昭道師鎮壓、容納之事件,‘發詭’在何時為麻仙姑所容納的?今下還暫不能明確。
蘇午批算過諸多厲詭命格之後,天色已近黃昏。
堂屋外,安靜了好一陣子的院子裡,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間雜著李靈鶴清脆的喚聲:“奶奶!奶奶!我回來啦!”
“回來了啊……快去洗洗手,鍋已經坐上了,待會兒就能吃飯!”奶奶笑嗬嗬的聲音隨之響起。
“哥哥呢?
我能不能和哥哥玩呀?”
“哎呦,可憐見的!那是你哥哥,你找他玩有甚麼能不能的?
去吧!
上堂屋裡看看,都歇了這麼久了,你哥哥也該醒了吧?他沒醒你就把他叫醒!”
奶奶與鶴鶴的對語聲在屋門外響著。
兩人的言語聲停頓了片刻,蘇午隨後就看到兩扇堂屋門微微打開一道縫隙,一個小小的身影上半邊身子斜探進屋子裡,她仰頭看向床榻上的蘇午,正見到蘇午笑著看向自己——
“嘻……”
鶴鶴咧嘴一笑,露出了嘴巴裡的上排牙齒。
她的一顆門牙剛掉了不久,還沒有長出新牙來。
蘇午也衝她笑著,剛開口問了幾句:“今天去黑虎哥哥家裡玩得開心嗎?見著他們家養的野兔了嗎?”
還未等鶴鶴回答他什麼,他臉色猛然一變,青蒙蒙的霧氣驟然從他周身飄散而出,頃刻間就漫過了堂屋,將半個身子閃進來的鶴鶴帶入霧氣之中!
白駒、黑儺的身影在霧氣裡若隱若現。
在此同時,高懸於蘇午家門樓豎匾額之後的神龕裡,同樣飄轉出團團霧氣,往四下彌漫,頃刻之間,就浸淹了蘇午及周邊幾個鄰居的屋院!
“你和‘犬神爺’同去,把整個村子暫時帶入鬼夢世界中!”蘇午看向身旁的白駒太上爺,臉色嚴峻。
白駒鄭重點頭,身形瞬間在霧氣裡消隱無蹤。
青蒙蒙的霧氣以蘇午家為中心,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往四周擴張著,將一座座房屋、街道上的一個個村民行人儘拖入霧氣之中,隻是眨眼之間,霧氣已經在半座村落中彌漫開來!
霧氣滾蕩過後,原本坐落在大地上的房屋園舍儘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