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氣詭韻周流於烏鴉厲詭周身,未有向外彌散一絲。
李黑虎一指點在自己眉心,另一手朝門外指了指:“請長輩叔伯到門外去,我借您的眼睛看看門外情形!”
被黑虎尊為‘叔伯長輩’的烏鴉厲詭,聞聲一言不發,渾身裹挾著疫氣詭韻,邁步走出了大院正門!
在它走出正門的一瞬間,李黑虎的雙目驟然纏繞上一縷縷疫氣詭韻,在瞬息間變作一隻隻眼睛層疊形成的‘複眼’!
這對‘複眼’乃是烏鴉厲詭的眼睛!
他借助烏鴉厲詭的眼睛,觀察門外麵的情形——
土石鋪就的街道被昏蒙蒙的霧氣籠罩著,晦暗的霧氣遮蔽住四下的房屋瓦舍。在霧氣浮動之下,一切都變得虛幻而扭曲。
深紅絲線從霧氣深處延伸出,在屋舍角落、街道半空中肆意交織著。
交織成一張張網羅的紅線上,還有男男女女的形影懸吊著。
陰風撲過,懸吊在紅線上的人形微微晃動。
鄒家門前的這條街道,隨著霧氣與那些詭異紅線的牽扯,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好似有另一重詭異陰沉的世界,與鄒家門前的街道重疊了。
那些深紅的絲線、晦暗的霧氣,就是另一個世界重疊在當前現實上的景象。
當下,便在這條詭異莫名的街道上,卻有一行人或是騎馬、或是乘馬車、或是走路從街道遠端匆匆而來,他們的目的地正是街道儘頭的鄒家大院。
這一行三四十餘人,好似看不見四下的詭異景象一樣。
李黑虎借助‘烏鴉’的眼睛觀察這些人,一時發現這些人各自身上,也處處充滿吊詭意味。
身上穿著件藤甲的男人披頭散發,騎著一匹健壯的黑馬,行在隊伍的最前頭。他座下那匹黑馬的眼睛被一塊紅布蒙住了,紅布上卻另外畫出了兩隻眼睛。
高大雄壯的男人隨胯下壯馬前奔,身軀跟著搖搖晃晃。
其身上那件藤甲上,掛滿了一道道似金屬質的鐵牌,他身軀搖晃之時,渾身鐵牌碰撞,亦是叮叮作響。
偶有陰風吹散開遮擋住男人麵孔的頭發,便露出他那張‘臉’來。
一張白紙貼在‘男人’的麵部,白紙上畫著四道指向各個不同方向的令箭,令箭上還書寫著詭異的符籙銘文。
陰風將蓋在男人麵部的白紙都吹蕩開,就顯出白紙下的稻草來——這騎在馬上,裝束齊整的男人,卻並不是真人,而是一個全副武裝,打扮怪異的稻草人!
在這個騎著馬披頭散發的稻草人身後,便是幾個牽著黑羊,穿著皮襖子,腰間懸著彎刀的步行者。
五個步行者任由黑羊拉拽著自己往前走,衣袖下露出一截稻草紮成的手臂。
再往後就是數架馬車。
馬車之後,又是牽著黑羊的稻草人,以及數個騎在馬上的稻草人。
整個隊伍之中,除了馬車裡的‘人’,李黑虎無法分辨其是真人假人以外,餘者竟都是稻草紮成的‘人’!
這些稻草人不僅行動自如,而且還能言能語。
李黑虎耳畔現在還響起著這些稻草人的說話聲!
“誰在前麵站著?”
“那不是人!是個厲詭!”
“小心!”
“大家都小心!”
稻草人們的說話聲猛然間變得緊張而急促起來!
在街道上匆匆而行的整個隊伍,忽然間頓住腳步,跟著整支隊伍猛地散開,隊伍裡的稻草人紛紛抽出兵刃,儘皆指向了道路儘頭、鄒家門外站立著的烏鴉厲詭!
——這些稻草人能看到街道上的景象,但看不到鄒家門裡的景象……
它們是不是導致鄒家門前街道詭變的罪魁元凶?
還是說,它們也沒有發現這條街的異變?
貿然闖入了這裡?
李黑虎眼觀稻草人的隊伍猛地分散開,朝自己徐徐迫近而來,他腦海裡念頭電轉,忽地請動‘烏鴉厲詭’,一步又閃進了鄒府大門內!
這下子,他再看不到外界的情形。
但外麵那些稻草人的言語聲,卻還是不斷傳進了門內,且聽聲音的距離,距鄒府正門也是愈來愈近。
“厲詭不見了!”
“鄒家真有古怪,明尊派該不會已遭不測了罷?”
“若是明尊派的人都在這塊地方遭了不測,咱們‘黃稻會’就更不夠看了——且退且退!先不去鄒家了!
等到天色對了,白天的時候再過來看看情況!”
稻草人隊伍中似是領頭的人發了話,門外不停傳進來的那陣言語聲便又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