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令一切詭韻死寂的法性在虛空中聚集,乍然間化作一柄方天畫戟,瞬息間釘上了那座如同漢白玉砌造而成的牌坊匾額中央!
凶厲冰冷的法性自方天畫戟之上瀑布傾瀉,每一縷法性氣息流瀉下來,便引致其下緊緊拽著李家三人的無數雪泥手臂紛紛斷裂!
隻是轉瞬之間,緊抓著李家三人如樹根般肆意繚繞的雪泥手臂,直接就斷裂了大半!
黑儺攜裹青蒙蒙霧氣,在雪泥手臂紛紛斷裂之時,以霧氣包裹了牌坊之前的李家三人,將他們帶入鬼夢之中。
當下這條充滿虛幻、不真實感的街道上,隻剩儘頭處屹立的漢白玉牌坊。
以及從蒙蒙霧氣裡走出來的、身材高大英偉的青年人。
蘇午顯出了真容。
素玨道姑執一柄拂塵,走在他身畔。
在二者身後,柳飛煙、‘小河’亦步亦趨地跟著。
“終於見到郎君了呀……
我也沒有偏要殺他們哪個的意思,隻是想到郎君會在這裡……我便想引他們到牌坊裡來,逼郎君顯身……媧皇娘娘果然順遂了我的心願……”
蘇午極為熟悉,根本不可能忘記的那座‘女媧牌坊’之內,傳出清脆的女聲,女聲裡蘊著深深的喜悅。
伴隨著女聲響起,那道女媧牌坊下就有光影聚集,形成一道窈窕的身影。
麵容俏麗、眉目如畫的女子秀發盛美如雲,穿一身青衣,踩著一雙粉青色繡鴛鴦的繡花鞋,輕輕巧巧地從女媧牌坊下走了出來。
——王傳貞比蘇午從前見她時更加秀美精致了。
她的眉眼五官與從前一模一樣,但就是給蘇午一種她比從前更美的詭異感覺。
蘇午身畔,霧氣卷動。
方才被黑儺拉扯入鬼夢的李黑虎,此下又在蘇午身邊出現。
素玨道姑聽那牌坊下美得不可方物,讓人望之一眼便忍不住生出‘所謂禍水不過如此’之感覺的女子所言,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身邊的蘇午。
她該是沒有想到,這個來曆未明,但實力絕對深不可測的‘女人’,竟與自己跟前的小真人似是故舊?
今下二者算是故人相見?
在蘇午身後站著的柳飛煙也聽到了王傳貞的言語。
她抿著嘴,神色安靜。
旁邊的‘小河’歪頭看了看柳飛煙,忽然不知何意地輕輕笑了笑。
蘇午把手一揚,那釘在女媧牌坊匾額之上的厲詭刑殺法性,驟然間化作道道刑具,飛轉而回,落在他的掌中,重新聚為方天畫戟之形!
他手執方天畫戟,在自己身前三丈之外,畫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繼而抬眼看向對麵的王傳貞,麵無表情道:“王傳貞,你敢躍過這道溝壑,你我昨日之仇,便當在今時了解——我必與你分個你死我活。”
王傳貞看著那遺留厲詭刑殺法性氣息的溝壑,忽然掩嘴而笑。
她指了指天上猶如五個巨大窟窿般的雷光電池,目光掃過四周一圈,最後目光又落在蘇午身上,眼神裡滿是綿綿情意:“郎君,你莫非看不出麼?
‘雷祖詭韻’奔流四下,用不了一刻時間,它就要徹底顯身了……
它卻不是衝著我來的,是衝著郎君來的罷?
我也是衝著郎君來的——”
王傳貞朝著蘇午伸出手去。
她與蘇午之間,還隔著一道長街的距離,但她一伸手,如白玉般的手臂便驟然延伸拉長,直接越過數百丈的距離,臨近了蘇午畫下的那道溝壑之前。
白蟒似的手臂未有越過溝壑,隻停在溝壑前。
王傳貞的聲音輕飄飄飄地傳了過來:“隻要郎君願意牽起我的手,我便幫助郎君渡過此次雷祖劫數,郎君意下如何?”
蘇午聞言冷笑。
王傳貞慵懶一笑,她的身形一瞬間穿過昏蒙霧氣,臨近了蘇午畫下的那道溝壑。
其身後那道牌坊,亦跟著聳立在近前!
她眼光如水,近看著數丈範圍內的蘇午,輕柔出聲,道:“郎君乃是雄赳赳大丈夫,自然是要頂天立地的。不願意向我這個小女子低頭,也是正常。
——不過郎君可以死不旋踵,那雷祖籠罩之下,千裡範圍之內數百萬千萬黎民百姓,也會因為郎君今時之舉,儘被牽累性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