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拳印——六天故鬼真瞳烙印’具備三大能力,即‘分離身內的因果障礙’、‘分離身外的因果障礙’、‘協調己身己智一切不圓融、不協調之所在,並將之掃蕩乾淨’。
第三項能力,蘇午先前一直未能明白它的具體功用。
但自進入閭山模擬世界,他越來越多地接觸到符籙修行,並將之納入自己的修煉體係之後,第三項能力的作用終於顯發了出來。
——運用第三項能力,使智拳印與六天故鬼真瞳結合,
他將能映照出自身密藏域體係、三山符籙體係、灶王神火神身體係、東流島天人交感體係、馭詭體係等諸修煉體係、殘缺修煉體係之間不能相互契合、甚至可能會相互出現衝突的部分,進而將之清除出去,鏟平自身修行前路之上的障礙!
此般障礙,不止在於‘內’,
更在於‘外’!
當下,
蘇午便是將這第三項能力運用於外,欲觀見身外致使自身不能精準駕馭厲詭的外在因素!
無邊金光映照之下,他自身意識處於旁觀視角,看到一道道或青黑、或血紅、或暗紫的紋絡纏繞在自身周圍,那些紋絡與大道紋韻類似,又有著厲詭詭韻的凶邪氣息——
那些氣息不斷影響著自身,
在自我形影的一角,留下了模糊的‘冤魂索命’四個血字。
“所以,我衣衫上的‘冤魂索命’四個血字,應該是因為這些未知紋絡不斷纏繞我身,進而才出現在我的衣衫上。
這些莫名紋絡,或可稱之為‘怨神帖’。
就像吊死在願神廟裡的開壇祖師麵孔上覆蓋的怨字一樣,怨神向我下了這道帖子,便是要我拿命去赴約——這是它最根本的殺人規律!
那麼,它用以書寫這‘名帖’的‘材料’是什麼?
或者說,它是調動了何種力量,在我身上留下了這些痕跡?四周沒有怨神詭韻流轉,可以肯定,怨神帖不全是由怨神詭韻組成。”
蘇午的‘目光’集聚向那一道道紋絡,
他從中‘看’到了怨神詭韻,
‘看’到了交織的大道紋韻,這些俱是浮於紋絡最表麵的東西,而其中最深層的東西,蘇午卻看不清——看不清這‘怨神帖’的來路,他便不能追究其根本,徹底化解去怨神的殺人規律。
唰!
蘇午念頭一動,
直接以智拳印將那一道道紋絡斬除了個乾淨!
此般清除‘怨神帖’,雖隻能治標,但也可以暫緩一時燃眉之急。
“不知道我的幾個徒弟身上,有沒有被怨神下帖?”蘇午如是想著,目光轉向自己的幾個徒弟,他們周身,並沒有詭異紋絡纏繞。
但幾個弟子從未真正安全過,
自怨神複蘇後,他們身在鳳山上,便常常遭遇種種莫名凶險!
這倒甚是詭異。
收回了目光,蘇午意識歸回自身,他轉而看向道袍衣襟上,原本留有‘冤魂索命’字樣的地方,衣襟上越發清晰的四個血字已經消失不見。
但天上瓢潑的大雨,山上滾落的土石仍未見有止歇的趨勢。
雨線裡,
幾道黑影從遠處飛掠而來,
倏忽間鑽入蘇午腳下的陰影中。
蘇午目光微沉,看向幾個弟子,開口道:“我派出去往四麵探路的猖兵,未能成功走出鳳山,越往下走,遇見的凶險便會越多。
這座獨山倒像是走不到頭了一般。”
幾個弟子聞言,都神色遲疑,躊躇不語。
顯真在此時看向了蘇午,明眸裡微光轉動,說道:“往山下走既然行不通,還是儘快轉到山上去,我們這裡不僅有年邁老人,還有鼎靈師叔、赤龍師祖需要看顧。
在這裡遲疑不定,躊躇太久的話,
怕是會釀出更大的凶險!”
“嗯。那便往山上走。”蘇午定定地看了顯真一眼,時下局勢危急,反而最能看出門下弟子的真性情,顯真能在此般局勢中還能保持幾分靜定,能研判局勢,給出恰當建議,倒讓他有些意外。
師父做出了決定,
弟子們自然都跟從,便調轉了方向,重往鳳山上去。
大雨滂沱,
不知從何時起,蘇午衣衫上,再次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字跡。
……
嗤啦!
天威道觀某偏僻院落圍牆外。
一道黑黢黢的身影,渾身長滿了黑毛,背後叢叢蜷曲的黑毛簇擁著一塊覆蓋了它大半背脊的鐵牌,它周身黑毛蠕動著,與周圍七八道矮小許多的人形身影周身黑毛相連,叢叢黑毛驟然繃緊,將那幾道人形身影周身覆蓋的一層黑毛皮囊完整撕脫!
黑毛皮囊被撕脫下,
露出了內裡一具具或被斬首、或身上有刀傷劍創、散發著屍臭的屍體。
七具黑毛皮囊堆疊在草叢裡。
一個個青紫的嬰孩從身負鐵牌的身影周身黑毛裡爬出,鑽進了那一具具黑毛皮囊中,乾癟的皮囊猛然充盈起來,七道黑毛身影眼中流露淡淡綠光。
穿著一身將甲戲袍,通身纏繞漆黑鎖鏈,臉上覆蓋的銅錢眼已經取下,黑白臉譜變得斑駁的‘大眾王和尚’智通緊張地看著那幾道黑毛身影。
他還未說話,
從四麵八方密集的雨線裡,有殘肢斷體飛掠過,朝著智通身畔彙集而來。
殘肢斷體、以及一顆從空中飛掠過的白發首級在智通身畔組成了‘九頭娃娃’李碧的模樣。
“怎麼樣?
未見到那厲詭的儀仗罷?”智通全然是一副被嚇破了膽子,驚魂未定的神情,他向聚集成完整人形的李碧直接出聲問道。
李碧搖了搖頭:“沒有見到那甚麼‘怨神菩薩’的儀仗。”
聽得李碧所言,智通明顯鬆了一口氣,但還有些不放心,於是看向了那道身背鐵牌的黑毛身影。
“我的弟子搜尋四周。
也沒有看到怨神菩薩的儀仗。”身背鐵牌的身影——黑角山鐵旨大師公慘綠眼眸環視四周,最終把目光定在智通與李碧身上,接著道,“這次是那個假源空坑了我們一回。
鳳山上有如此恐怖的鬼王,他卻絲毫不提。
若非我反應得快,極可能要著那‘怨神菩薩’的道了!
他死在怨神菩薩手上,也是報應不爽!”
李碧陰沉著臉,看向神色遲疑不定的稚童,忽然道:“那個怨神菩薩出現以後,第一個就先殺死了普庵壇的法佛,第二個就衝著你去——幸好當時你被瘟王元帥伴隨左右,又有大多數弟子替你爭取時間,是以伱能逃得生天,但你的儀仗,卻也成了它的儀仗。
它兩次出手,
都是針對你們佛門的人,又自稱作‘怨神菩薩’,黑庵壇和地藏廟百年前又是一家的——那怨神菩薩,該不會與你們兩家有什麼勾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