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將它從怨神帖下拖回了半條命。
該它死的時候,它自然會死。
不該它死的時候,厲詭也奪不走它的性命。
你也是如此,放心好了!”
他這一番話,聽得李碧瞠目結舌。
呆愣了好一陣子,再去回味燭霄子那番言語,九頭娃娃的眼神變得越發惶恐起來,看著燭霄子的背影,簡直就好似看著一個最獰惡恐怖的厲詭!
對方能把人從怨神殺人規律下硬生生拖回來!
非得是他叫人死的時候,
人才能死!
這簡直比厲詭更恐怖!
這是什麼厲詭?!
……
鳳山上水汽蒙蒙。
在山頂連綿成片的道院外圍牆下,荒草萋萋。
齊腰深的草地裡,留著無數泥濘腳印痕跡。
一座以石塊壘砌的法壇豎立在道院暗紅的圍牆下,
沒有胳膊的九頭娃娃腦袋三百六十度轉動著,緊張地打望四周,為法壇後的蘇午望風,他腳下陰影沸騰,隻要他動念逃跑,陰影會瞬間將他拖入黑暗世界中。
更何況,
現下沒有比在蘇午身邊更安全的所在,
李碧這時也沒有半點從蘇午身邊逃離的心思。
蘇午將一顆腦袋鋥亮、點著戒疤的人頭擺在了法壇上,他身邊站著一個窈窕黑衣道袍的女冠,正是已經蘇醒的鼎靈。
鼎靈取來一炷香,交於蘇午。
蘇午將線香點燃,插入香爐中,轉而將一杆白幡交給了鼎靈,出聲道:“你來搖動引魂幡,待我招攝來空明的殘魂,便以此幡卷住他的殘缺意識。
切勿傷了他的意識。”
“好。”鼎靈點了點頭。
蘇午轉回身去,
中部八景宮中‘五階太上真武盟威經籙’顯發光彩,印簽留在他左手劍指之上,他左手劍指指向法壇上的一碗‘五穀辟邪米’,那碗米糧當即在碗中跳動起來。
“五穀辟邪,鋪路引魂。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抓起一把五穀米,蘇午隨即丟向壇前。
糧米散落在壇前草叢裡,在泥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
蘇午跟著手掐印決,口中喝道:“太上敕令,亡魂應形!
有頭者超,無頭者升!
三魂七魄,回神返靈!
三魂居左,七魄居右,靜聽神命,亦察不祥。邪魔速去,今收攝此首級之中寄居精魂者——速速赴吾壇下!
廣施甘露,救苦拔罪!
急急如律令!”
符咒敕下,
壇上一張黃符紙上,忽然浮現出道道火焰燒灼的焦痕,那些焦痕相互連接,正成了許多勾連起來的雲芨文字——蘇午將‘太上真武盟威符籙’的印簽留在那張符咒的符尾處——那符咒陡然盛放寶光,飄入空中,隨著一團烈火,燒沒了全部蹤影!
符咒燒成灰燼以後,
四下裡的溫度就陡然降低了許多!
周圍好似變得影影綽綽,像是連接起了另一個世界!
蘇午端立在法壇前,並未因四周溫度下降而受任何影響,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僅觀察著周圍有無殘缺亡者意識受符咒敕令吸引而來,更是密切注意著怨神儀仗會不會跟從著,突然出現在此地。
如此等候了一陣,
他忽然開口道:“來了!
把幡子舉起來!”
身後一直緊張注意著的鼎靈聞聲,連忙將招魂幡高高舉起,那原本因四周無風而垂墜成一團的慘白旗幡,此時忽然迎風招展起來,
一道與天地山石草木一色,已是透明的亡者意識飄忽而來。
那亡者意識上遍布一個個大窟窿,
周遭怨神詭韻在那一個個大窟窿裡鑽進鑽出,將窟窿撐得越來越大,幾乎要將那道亡者意識撕裂——蘇午眼看它走到壇前,卻因周遭怨神詭韻流雜,深陷於泥沼般的怨神詭韻中,越來越無力掙紮,即將沉陷到詭韻中去,被完全消磨!
他又掐法印,一時喝道:“悲夫長夜苦,熱惱三途中。猛火灼亡魂,常墜地獄中。一灑甘露雨,如熱得清涼。神魂生大羅,潤及於一切!”
蘇午的意驟然流轉開來,
那意浸潤過他的符咒,從他口中流轉出,
竟化作了蒙蒙清新細雨,灑在壇前,落在那道即將沉陷於怨神詭韻之中的殘破亡者意識之上,頓時補全了它身上的一個個窟窿,令它如同背生雙翅一般,忽然飛騰而起。
在旁早有準備的鼎靈猛然卷動招魂幡,
將那亡者意識一下卷入幡中。
蘇午一回身,按在幡上,到了聲:“定!”
在幡中掙紮,令旗幡布麵鼓起小包的亡者意識,頓時安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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