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那一條條從四麵八方各個女媧牌坊中伸出來的泥白手臂,抓住蘇午的衣衫、手腕,看似輕輕地拉扯,卻令蘇午周身瞬間遍布裂痕,鮮血染紅了衣衫!
蘇午周身裂縫不斷增加,眼看就要被那一條條手臂撕扯得四分五裂,他神色依舊冷靜,無視了王傳貞從女媧牌坊裡伸出來的條條手臂,反而仰頭向法性世界中央的精蓮開聲問道:“我先前令你答應我兩個條件,方才放你進入此方伏藏世界之中。
你可還記得第二個條件?
可還記得我留在伱那佛母形上的一道符咒?”
精蓮神色平靜,看著被壓製住諸般神通、眼看就要被大卸八塊的蘇午,他麵上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容:“我都記得的。
你那道符咒,看來並不能限製住我之佛母形。”
說話間,精蓮背後陡然顯現出一道無有首級、遍身昏黃鱗片的女形,他看著蘇午,接著道:“怎麼?
到了這般時候,你還想利用我之佛母像做些甚麼?”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蘇午微微一笑。
他遍身裂縫越來越大——
精蓮看著情況差到不能再差,近乎於命懸一線的蘇午,眉頭微皺,心底掠過某種不祥的預感:“什麼?”
蘇午抬頭看著精蓮背後、以‘毒巴仁無首屍身’演化出來的‘佛母像’,忽然振聲大喊:“阿姐!阿姐!阿姐——”
那佛母像中,有因果在冥冥之中完成勾連!
佛母像猛然顫動了起來!
伴隨著佛母像的顫動,整個‘忿怒蓮師法性界’都開始抖顫——這在‘殘破頭顱’令一切化為虛無的恐怖氣息間隙裡演化的‘法性界’,有一霎顫抖,便與那恐怖氣息有了些絲重疊!
一縷縷恐怖氣息流轉著,直接令那與之重疊的部分忿怒蓮師法性化為虛無!
忿怒蓮師法性界中,頓時遍布裂縫!
微弱女聲從那道道裂縫中傳進了法性界中:“弟……”
那聲音越發清晰:“阿弟……”
在那女聲不斷傳入忿怒蓮師法性界的同時,一陣陣寂冷、幽深、猶如靜湖般的詭韻漫進了法性界內!
若昏黃湖海的詭韻浩浩湯湯灌入法性界,熊熊燃燒的焰流無法撲滅這轟烈的湖海詭韻,而轟烈又寂冷的湖海詭韻,同樣亦無法澆滅那熊熊燃燒的蓮師法性焰流!
於是,昏黃湖海與赤紅焰流縱橫交錯,彼此激烈對抗,不分上下!
一道纖細身影則乘著奔騰的汪洋,邁步走到了蘇午身前。
‘她’比蘇午低了兩個頭,乃是眉清目秀、文文弱弱的少女模樣,她背著一根魚竿,手中端著一柄燃燒起一輪輪太陽的長刀,目視著精蓮背後那無有首級的、不斷顫抖的‘佛母像’,眉頭微蹙。
冥冥中的因果讓她與那佛母像牽連了起來。
而隨著她來到這法性界中,忿怒蓮師法性界便近乎破碎,再難維係先前局麵——蘇午周身披覆燦金佛皮,瞬息間與自身劫影重疊,將已從自身脫落的諸般神通儘都找回,端起了‘黑地藏’,一刀就斬斷了女媧牌坊中伸出來的一條條泥白手臂!
僅以王傳貞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對蘇午造成任何損傷!
她也隻有與精蓮聯手,在精蓮展開法性界,壓製住蘇午所有威能,令蘇午淪為凡俗的那一個刹那,有殺死蘇午的機會!
但隨著‘倫珠’勾動‘精蓮佛母像’的因果,引致佛母像不斷抖顫,引來恐怖氣息消無法性界,令法性界出現裂縫,蘇午就能從現實中找回脫落的神通——殺死蘇午的機會,就此蕩然無存!
精蓮看了眼已經長成少女的‘倫珠’——毒巴仁之首,轉而看向了蘇午,出聲道:“我之佛母像原本殘缺,正需要這‘毒巴仁之首級’,方能令之變得完整。你今下倒直接把她送到了我麵前來……這是做弟子的要向上師獻上一份孝心麼?”
說話間,精蓮雙手合十,念頭一轉——
翻騰地赤紅焰流環繞在其身後佛母像周圍,一道道或靛青、或紫黑、或白金的諸‘五德相’手臂從那焰流中伸出來,按在了佛母像周身之上——同一時間,魯母氣息與凜冽詭韻交雜著,環繞著那佛母像!
一隻隻熒熒綠眼從佛母像周圍虛空中生長了出來!
佛母像一瞬間包容了殘破的忿怒蓮師法性界,將‘倫珠’也包容進來,以二者之間根本割不斷地因果牽連,試圖喚醒真正的‘毒巴仁’!
‘倫珠’身上,那寂冷徹寒的詭韻汩汩流淌!
然而!
她周身漫出的詭韻如此洶湧,她卻神色如舊,不見有絲毫喪失神智、情緒、人性,徹底淪為‘地下萬龍王毒巴仁’的跡象!
精蓮臉色陡變!
那在蘇午經曆‘魔身種道大法’第一重死劫之時,伴隨他左右的毒巴仁之首,被他的氣息浸潤本源,進而生出了名為‘倫珠’的人性,倫珠與‘毒巴仁之首’同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