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世界中,血河靜靜流淌。
十具殘缺厲詭被縫合在那一株紫紅的葫蘆藤上,隨河水沉浮。
葫蘆藤的頂端,一顆紫紅的葫蘆果已然甚為飽滿,不知何時就會從葫蘆藤上脫落,徹底長成。
蘇午看著葫蘆藤寬大葉片遮掩下的那顆果實,他沉默了一陣,念頭轉動之間,四周的黑暗裡就伸出一條條漆黑手臂,將幾碗收魂米捧到了他的麵前。
血河之內,一道道血影簇擁著一具具殘缺厲詭化相,將五具殘缺厲詭化相送到了蘇午跟前。
他從河中打撈起殘缺厲詭化相,將它們封押入收魂米中。
絕對真理獅子、獅子吼、仁愛歡喜上師、光明上師、海中金剛——此五大厲詭殘缺的一半被封入碗中,頃刻間將一碗碗收魂米蒸熟了。
這五碗收魂米中的殘缺厲詭,將會在「詭調局」確定係縛、容納厲詭的名單以後,成為名單上人選所係縛、容納的厲詭。
蘇午看著血河中蔓延生長的葫蘆藤,念頭轉動。在黑暗裡蜿蜒的血河漸漸消隱於無形。
赤紅人影雙手捧起一柄全由雲芨文字、符籙咒文聚集疊合形成的寶劍,立在他的身畔——那道人影將真武道韻所化的「寶劍」送入蘇午手中,蘇午接過那柄寶劍,手掌在寶劍上微微一抹——一道道赤紅符籙乍然衝出。
純紅熾烈的光芒纏繞在一道道赤紅符籙之上,撕裂了此方陰影彌漫形成的黑暗世界。
蘇午置身於酒店房間內,身周一道道赤紅符籙飛旋盤轉,倏忽之間形成了'大廟吞日月'的道我異相,他今時的道我異相,亦能鎮壓一道厲詭,成為「鎮魔相」。
但是,組成蘇午道我異相的每一道符籙都在「閭山神譜廟係」中經受大道神韻的洗禮,已漸有演化為「廟係神靈」的端倪,而且,隨著蘇午摘得「真武道韻」之後,他的道我異相層次已然拔升到極高層次,如今若用之容納普通荒級厲詭,未免是大材小用。
蘇午暫時未有以道我異相容納普通厲詭,轉為鎮魔相的念頭。
他將目光投向了諸多赤紅符籙組成的「日月雙輪」之頂的那座漆黑廟殿。一縷意能量自眉心徐徐流轉而出,深入了漆黑大廟之中。
篆刻有「元皇廟」三個古字的黑金匾額,一瞬撞入蘇午「眼簾」,蘇午之意刹那置身於「元皇廟」中。
四周牆壁之上,隱約浮現大道紋路。
廟殿中央,一座火盆內,烈火熊熊燃燒。
那團團光焰倏忽聚集起來,凝成了一張瘦長人臉,正是「元皇大道主」——季行舟!
季行舟眼睛轉動著,環視著周遭,它頻頻看向周遭,像是想在這一片空無中找尋到某個人的蹤影,但它找尋良久,依舊沒有任何收獲。
「奇哉······」它低聲言語了一句。
話說出口後,季行舟的臉色忽然陰沉下去,盯著某個方向,默然不語。
在它目光看向的方位,諸色光輪盤轉交疊,一道高大英挺的人影站在諸色光輪中央,他的麵孔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唯有一雙眼睛在季行舟的觀感裡最為清楚,那雙眼睛將目光投向了季行舟:「看來你今下亦難再尋覓得我之意能量流轉蹤跡了。」
那道立於諸色光輪中央的高大身影開口出聲之際,其麵容五官驟然清晰起來,身周諸色光輪一霎消斂,站在季行舟對麵的身影,正是蘇午意能量的化相!
「八識心王······
貞觀年間有個和尚便有如此修為——差點忘記了,這關於「八識心王」的理論,便是由他創始,進而傳開的······」季行舟眼神裡流露一抹回憶之色,他將目光看向蘇午,咧嘴笑道,「這般修行層次,卻並不容易成就。
你能修成「八識心王」,若見到那唐朝和尚,或會與對方頗為投契。可惜······
歲月更替,多少風流一時的人物,儘作塵土了。你今下來此元皇廟中,是要做什麼?」
「今下卻不是為你而來。
你須回避一二。」蘇午如是道。
「回避?」季行舟臉色陰沉,「我一直寄居於這座元皇廟中,論先來後到,我才是此間的主人,你讓我回避?你——」
「國!」
蘇午口中吐出一個音節!
無邊白光鋪滿季行舟的心神——那火盆中聚成季行舟麵孔的火焰,倏忽間往四周發散,季行舟麵孔一瞬破碎,在此時再難聚集完整,無法窺得廟殿之中情形!
在火盆中季行舟麵孔破碎的一瞬間,蘇午之意汩汩灌注入廟殿四壁上交織流轉、若隱若現的大道紋路之上!
火盆中四散的火光忽然凝滯!
時間的概念被從這座廟殿之中抽離!
絕對的寂靜裡,諸多大道紋路在廟殿中央聚集,在那凝滯的火光上拚湊,形成了一具遍身披覆「元皇皮」,但其身軀、五官、肢體儘皆不在應該在的位置上的扭曲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