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到了最終!
亦是最初!”
那個偽人留下一句冰冷機械的聲音,其果凍質般的‘身軀’就在門板鐐銬上‘融化’了,消失無蹤!
它已經‘死’去!
或許未來某一日,蘇午還能再碰到被三清之腸輪回出來的它!
“最終……亦是最初……”蘇午看著門板上血肉模糊的屍體,喃喃低語。
一間黑櫃子的門打開來。
縛詭索拖拽著被折磨得幾無人形的‘朱玉明活屍’,將之禁錮在了門板之上。
朱玉明活屍已經脫落去了數個被模仿者的過往回憶,它似是回到了偽人最本質的狀態,寄附在朱玉明屍身之上,保持著死寂,猶如一具蠟像。
蘇午剃光了這具活屍的頭發,伴隨著屍體開始腐爛,流出紅綠膿水,一道果凍質般的人形就從這具死屍體表浮現了出來——它仍舊被門板禁錮著,四肢張開壓著身下的腐屍,寂靜無聲,一動不動。
此般狀態下的偽人,根本無法與之進行正常溝通。
而偽人之間是否存在某種溝通方式,蘇午亦無法探明。
他一手捏著剪刀,一手捏著鉗子,將剪刀探入那果凍質般半透明的偽人‘皮膚’下,剪刀開合之間,這個偽人身上的一層‘皮膚’就被剪刀剪開了,被鉗子夾取著,從它身上撕脫。
那層灰白色、果凍質的‘皮膚’,被撕脫下來後,就像是被加熱的冰塊一樣融化、消無,隻在刑罰室的地麵上,留下一縷透明若絲線的影子——蘇午注視著那縷細若遊絲的影子,八識心王包容之下,卻隻令那道影子加快消融!
蘇午眉心六天鬼眼猛然張開!
三顆瞳仁聚集為一,盯住了地上加快消融的影子!
那縷極細極細的影子,終於未再繼續‘融化’,一些斑斕的畫麵閃入六天鬼眼之中——
黑白色的斑駁畫麵裡。
時不時有雪花噪點或橫向延伸、或縱向穿過,或在畫麵各處蔓延開一塊塊、一團團。
沙沙、沙沙的聲響傳入蘇午耳畔。
這副情景,讓蘇午有種觀看老影片、老攝像的感覺。
他想起自己初次接觸‘心猿拳’的時候,也是通過觀看類似的影片,感受到了‘心猿’,繼而學成了心猿拳。
心猿拳源自‘神打派’。
神打派與清朝某個時期有甚麼關聯?
蘇午一心二用,腦海裡神思電轉,還能分出心神,快速觀覽思維裡閃過的一幅幅畫麵。
不時有雪花噪點閃出的灰黑畫麵,漸漸亮了起來。
一道光線縱貫穿了畫麵的中線——光線裡,顯出朦朧模糊的高聳建築群,那‘光線’越發往兩側裂開,鋪滿了整個畫麵。
朦朧的、隻能看出高聳輪廓的建築群終於變得清晰。
一座座巍巍宮殿,呈現於蘇午的眼簾中。
穿著看不清服色、但樣式在各種較為考究的清宮劇裡出現過的宮廷侍衛服飾、宮廷太監服飾的人們,戴著圓簷盔,或持刀槍、或揣拂塵,列成幾隊,交錯著從一座座宮殿的石階下、廊道裡走過。
“……牌給我……”尖細的聲音在‘蘇午’耳畔響起。
蘇午明白,這是偽人包容的某段過去記憶的真正主人——清朝某時期的被模仿者聽到的聲音。
‘被模仿者’聽到那尖細又模糊、有些失真的聲音,忙轉頭看向一側,麵容模糊、揣著一柄拂塵、衣衫較為考究的太監站在那裡。
‘他’從腰下摸出一塊令牌,並幾塊碎銀子,遞給了那個太監。
太監掂了掂銀子的重量,點點頭,揮手放行。
趁著被模仿者轉頭的時間,蘇午看到:‘他’拉著一架排子車,排子車上蓋著厚厚的棉被,棉被下不知有什麼物什,鼓囊囊的堆起小山一般高。
被模仿者拉著車,走進了那恢宏莊嚴的宮殿群裡。
‘他’尋了個角落,停下板車,從車上搬下來一個馬紮,揣著手坐在牆角。
未過多久。
有許多頭戴‘頂戴花翎’、一身盛裝的男人們在對側正門前下了轎子,結伴步入了宮苑內,他們一路上談笑議論著,一邊言語,一邊往‘被模仿者’這邊聚集。
這些頭戴頂戴花翎,身著禽獸官補子朝服、以斑斕花紋的綢緞做成箭袖的人們,其身份不言而喻,皆是參與朝會的朝廷大員們!
蘇午一時茫然。
這些朝廷大員聚在一個拉板車的人周圍做什麼?
‘被模仿者’此時卻比他這個‘旁觀者’利索得多,‘他’麻利地掀開身側板車上的厚棉被,一團團熱氣就噴薄而出。
那厚棉被下,赫然是一箱箱肥嘟嘟、熱氣騰騰的大包子!
‘他’取來一疊油紙,在手裡團成錐筒狀,撿來一個個大肉包子,遞給了聚集過來的朝廷大員們,朝廷大員們各自點著頭,丟下幾塊碎銀,捧著包子去一旁享用。
滿滿三五箱大包子,未用多長時間就被‘被模仿者’販售一空!
啪!啪!啪!
此時,一陣陣如同鞭炮一般的響聲從宮苑深處響起。
蘇午愣了愣,即反應過來,那是‘靜鞭’聲響。
朝會要開始了。
文武官員們整理儀表,徐徐走入宮殿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