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綱背後翻騰的烈火惡詭真形如煙般流入其周身毛孔,
他身上原本行將褪色的入墨圖恢複本貌。
眼眶裡奔騰的烈火亦漸漸熄滅。
一張嚴肅的、不苟言笑的麵孔呈現在眾人眼中。
“打磨!”
安綱看了角落裡安坐的蘇午一眼,將手中刀條遞給了旁邊的入墨匠師。
那匠師不敢耽擱,拿起刀條,便轉去一邊打磨去了。
沙沙,沙沙……
不多時,
入墨匠師捧著一把被白布包裹著的刀條走了回來,將刀條交給安綱:“大匠師!”
他聲音微微發顫,
顯然已經驗看過打磨過後的刀條了。
安綱看了那匠師一眼,並未多說什麼,接過刀條以後,扯去其上包裹的白布,就顯出一柄寒光湛湛、紋路繁複如雲紋、刀型充滿美感的刀條!
旁邊的入墨匠師沉聲道:“上品!
這是一柄上品打刀!
甚至隻差一線,就能踏入‘極上’之列!”
那入墨匠師忽然轉回頭來,眼睛死死瞪著角落裡的蘇午,怒喝道:“如若不是這個小子出聲打攪到您,這次必定要鑄造出極上級的刀劍了!
他毀了我們的努力——”
說著話,
入墨匠師抓著其隨身脅差,邁步逼近蘇午。
這時,
一直賞閱著自己鑄造出的刀劍的安綱忽然出聲:“大勇,事情和你以為的不一樣,不要錯怪他!
如果不是他出聲提醒我,
隻怕我連當前這把刀都鑄造不出來!”
入墨匠師聞言微愣,轉頭看著安綱的麵孔:“怎麼會?”
“天人感應,需要借助鬼神的力量,承接天地的靈感。
過程十分危險!
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當時如若沒有這位‘燭照小友’的提醒,我一定會死在過度運用鬼神鍛法之下,就算勉強脫離那種狀態,也決計無法鑄造出更進一步的刀劍了。
正是燭照小友的協助,
才讓我在最後關頭半步踏入了‘天人感應’之中!”
安綱緩緩說話,
眼神裡帶著深深的遺憾:“若是能再在那種狀態裡停留更久一些就好了,停留更久一些,這柄刀必然是極上級的打刀!”
“原來如此!”
眾人紛紛點頭,
幾個匠師再看向蘇午的眼神,便完全沒有了怒意,隻有深深的歉疚。
“抱歉了,燭照小友!”
“請原諒!”
那預備拿手中脅差刺死蘇午的入墨匠師,向蘇午跪拜下去,行‘土下座’之禮,更將手中脅差捧過頭頂,舉給蘇午,
意思是蘇午拿著這刀,可以隨意處置他。
蘇午看了一眼入墨匠師捧起來的脅差,根本沒將之接在手中,而是道:“我隻是突然靈機一動,因而出聲提醒安綱大匠師而已。
你們不知情況,對我有所誤解。
算不了什麼。
我原諒你了。”
入墨匠師舉著脅差,內心原本十分忐忑。
然而情勢推動下,他已騎虎難下。
好在蘇午及時手勢,
終於是未讓他的性命就此終結。
他對蘇午感激不已,又是連連叩首,稱讚蘇午的寬仁。
此下,
隨著一位入墨匠師都給蘇午‘土下座’行禮,以及安綱大匠師稱蘇午為‘小友’,蘇午的地位有了微妙的轉變。
當下鑄劍室裡,
安綱鑄劍最精英的幾人已不再將蘇午看做是個入墨學徒。
“把這把劍送去裝上刀鐔、把柄。
我要當場試斬!”
安綱把刀條用白布重新裹住,遞給了吉良。
吉良捧著刀條離開鑄劍室。
看著坐在風箱後的蘇午,安綱麵上流露一抹笑意:“燭照小友,試斬過後還有些時間,不妨由我等協力,幫助你鑄造出屬於自己的人生第一把刀。
如何?”
這是安綱對蘇午的特彆獎勵,以及方才‘大勇’匠師衝撞蘇午的補償。
蘇午聞言看了看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
太陽稍有傾斜。
正是下午一兩點鐘的光景。
計算時間,用接下來兩個時辰的時間,鑄造出一柄刀劍,其實有些趕。
但加上這些人的協力,倒也未必不能完成。
關鍵是這樣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就真沒有這個店了。
“好!”
蘇午當即點頭答應。
不久後,
刻上刀銘的上品打刀被送回安綱手中,
一排草席、竹捆也立在了院子裡。
安綱雙手持握打刀,立在院子裡,擺出姿勢,朝著那一排草席、竹捆倏然揮刀,
刀光化作一道白線,
劃過眼前一排物什。
打刀歸於鞘中。
草席、竹捆紛紛被分為兩截,切口甚為整齊平滑!
眾人大聲地讚歎起來。
蘇午與吉良站在一處,
趁著眾人都議論、讚歎的時候,他向吉良問道:“匠師,殺生石都會在鍛造的過程當中蘇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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