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照君!”
安綱鑄劍所內,守候在門口的虎徹將院門打開一道縫隙,看到外麵一身黑衣的蘇午,以及蘇午身後的幾個井上家武士以後,神色頓時放鬆下來,喚了蘇午一聲,
便將一行人放進院子裡。
此時,鑄劍所內沒有其他的學徒、工匠。
鑄劍所以昨日鑄造出‘無上級’刀劍為理由,給所有學徒、工匠都放了一天假。
石砌的院牆裡,
隻有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腰挎兩把打刀,斜乜著走進院子裡的蘇午一行人。
“這就是叔叔請來護衛無上級刀劍的武士嗎?”
年輕人打量著蘇午一行,滿眼都是狐疑之色。
蘇午背後,五個井上家武士聞言,紛紛皺緊眉頭,眼中流露危險的光芒。
“需要我們護送的刀劍在哪裡?”
蘇午掃視院中幾人,未見到安綱大匠師的身影,轉而向虎徹出聲問道。
虎徹神色微有些尷尬,
指了指那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道:“這位是源氏的子嗣,名叫源賴朝,無上級刀劍交由他們來保管——之後他們會偽裝作井上家的武士,
和燭照君一起行動……”
“哈哈,我隻是個流放武士而已,不必介紹得這樣鄭重。”年輕人大笑著,走到了近前,“虎徹大匠師其實未把話說清楚。
這次其實是由我們偽裝作你們井上家的武士,
但不管是你,
還是你手下的武士,
都要聽我的號令!
事關重大,不容反駁!”
年輕人語速越說越快,語氣越來越沉。
他眼睛緊緊盯著蘇午的麵孔,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迫人的氣勢!
在其氣勢迫壓下,蘇午卻是麵不改色,甚至看都未看他一眼,
倒是蘇午身後的五個井上家武士神色陡變,厲聲嗬斥:“八嘎!
安敢對家老無禮?!”
唰!唰!唰!
五個武士一齊抽刃,團團圍攏向那與蘇午麵對麵,需要微微仰視才能看到蘇午眼睛的‘源賴朝’!
而源賴朝身後,
兩個自始至終未有說話的黑衣武士,忽然振落了身上的黑衣,
顯出其下一身金紅的掛甲,
那甲胄穿繩塗漆,甲片上有著神秘紋絡勾連。
他們的頭盔‘前立’猶如獨角仙前端分叉的觸角,麵上覆蓋著猩紅的惡詭麵具,此時同時跨步出來,抽出腰間太刀,照著五個武士就揮了過來!
“殺!”
仿佛數千百兵士嘶吼的聲音從二者的甲胄上迸發出,
那揮出來的太刀刀刃驟然變得一片血紅,猶如岩漿血流,引得空氣都扭曲起來,蕩漾漣漪!
二者太刀真正揮斬下來,
蘇午身後五個武士都將被攔腰切斷!
他們運用的手段,非是武士的刀劍攻擊,
劍招中糅合了許多式神、咒禁的攻殺之術!
蘇午眼皮微抬,
霎時間,冥冥中好似有鐘聲不斷響起,威嚴的音節隨著鐘聲一同衝刷而來:“吽!”
那兩個披甲武士斬出的太刀,如陷泥沼!
緊跟著,
刀刃上猩紅湧動的色彩,像是被橡皮擦去了!
雙刀都從中間麵條似地融化了!
刀身熔成兩段,
一段落入塵泥中,
一段還被兩個披甲武士緊緊握著!
蘇午的意摧折了二人的兵器!
二人從未見過這種手段——在無聲無息無形之中,毀壞了他們的兵刃,瓦解了他們施加於兵刃上的咒禁之法,抹去了其上覆蓋的式神之力!
惡詭麵具下的兩雙眼睛帶著驚疑,掃過對麵六個井上家武士的麵孔,
卻甄彆不出,
是誰人使用得此般手段?
“尋常的爭鬥,血肉與刀劍的碰撞,乃至生與死之間的距離——與我們這樣的鬼武士相比,其實都是很淺薄的東西……
我說的對嗎?
井上家的家老?”
淡淡的詭韻從‘源賴朝’周身毛孔裡滲透了出來,
那些詭韻在他麵孔上交織成一張猙獰鬼臉,在他周身氤氳成虛幻的淡紫色形影。
他一邊同蘇午說著話,一邊伸手抽出了腰間的打刀,
所有詭韻都開始向著他手裡的打刀盤轉,凝聚成一雙雙慘白的手掌,攀附在那柄以殺生石鍛打的上品打刀之上——
“你說的對。”
蘇午點了點頭,看了‘源賴朝’一眼。
對方容納了厲詭在身,
此種厲詭似乎以‘氣’的形式存在著,可以被源賴朝調遣,均勻分布在他周圍。
在剛才那個瞬間,
他以‘意’摧折源賴朝手下武士的兵刃時,
源賴朝容納的厲詭,向其發出了提醒。
是以,對方判斷蘇午亦是與其一樣的‘鬼武士’。
雖然判斷依據是錯誤的,
但結論是對的,
也算歪打正著。
“那你是希望我來號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