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閣下豈不是在開玩笑?
我既沒有此種命格,完整神韻亦非是極容易就能取得的東西。
如此一來,貿然鍛打刀劍,豈不必然會助力‘玉藻前’的複蘇?”蘇午眉心擰成了川字。
“它也希望自身能夠完整,
可以被塑造得完美。”鑒真影子指著蘇午腳邊的大上嬰石,先是說了兩句沒頭沒腦地話,接著又道,“所以它會助力你的。
你或許極難進入完整天人交感狀態之中,
但是玉藻前可以幫你做到。
我更有手段,能讓你在完整天人交感狀態中蘇醒,不至於為‘完整神韻’所迷,如此種種準備,可以確保你能將‘完整神韻’帶出天人交感的境界,
而不會因為迷失期間,錯過鎮封漸漸蘇醒的‘玉藻前’的機會。
縱然此種種準備皆不能成,
緊要關頭,
我亦有餘力將快要融合為一的眾生石重新打碎。
試一試,
若成了,此間在千載光陰裡,再沒有怨力大劫之困擾。
若不成,也隻是白白消耗些氣力而已。”
“不成的話,
亦隻是消耗些氣力?”蘇午確認道。
鑒真影子看著蘇午,以及蘇午身畔的平靈子,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出家人不打誑語。”
……
一塊塊大上嬰石被投入火中,逐漸燒成通紅。
鑄煉一把刀劍的種種步驟,蘇午早已爛熟於心,更何況身邊還有兩位技藝精湛的大匠師輔佐。
烈火焚燒之下,
十塊大上嬰石很快熔成一團,
被安綱、虎徹合力從熔煉爐中取出。
待到鉧鐵冷卻後,
再將之錘碎成小塊。
分出庖丁鐵與玉鋼。
隻是在烈火煆燒下熔成一團的大上嬰石,並未顯發出任何厲詭的特性,與一般殺生石彆無二致——甚至都未出現礦石在火中生出詭變的情形。
殺生石玉鋼、庖丁鐵被再度投入火中,
熔煉成長方形的厚板。
安綱舉起鐵錘,朝著通紅的長條形厚板重重砸落!
當!
鐵錘落下,
燒紅的長條形玉鋼厚板上,甚至連一絲火星都未出現——安綱砸下去的鐵錘,竟完全無法在鐵錠上留下絲毫痕跡!
他見狀眼神微變,又連續往鐵錠上砸了數下,
鐵錠上依舊沒有出現絲毫痕跡。
整塊燒紅的鐵錠都漸漸冷卻,通紅色徐徐轉為暗紅色。
“燭照君!”
安綱喚了蘇午一聲,將鐵錘遞到對方手裡:“這塊玉鋼錠,我的力量完全不足以使之延展,還是你來試試看行不行?”
蘇午在虎徹的協助下,正在鍛打那塊庖丁鐵,聞言手持鐵錘,看了看對麵。
鑒真影子依舊在熔煉爐前站著,
不言不語,神色漠然,
猶如一具石雕。
他知道對方已然不會再開口指點自己什麼,便將玉鋼錠重新燒紅,固定於鐵氈上,
在‘心之鍛’狀態的加持下,鐵錘如雨點般密集落在玉鋼錠上,
通紅的玉鋼錠在錘頭下爆發點點火星,
一層層黑色的雜質被錘打出鋼錠,
整塊殺生石玉鋼錠開始飛快延展!
當當當當!
玉鋼錠延展到一定程度後,即以庖丁鐵包裹,將二者又鍛打融合為一。
在此般鍛打過程中,
一把太刀的雛形漸漸顯現而出。
通紅的刀胚上,
卻有著繁複而詭異的紋絡。
任憑鐵錘如何砸落,都難以將那些詭邪的紋絡更改半分!
它們像是人體筋脈血管一樣,交織於整道刀胚之上,延展出莫名的圖案,隱隱約約間,詭異的韻味於紋絡中流轉。
蘇午固定刀胚,持續鍛打,在‘心之鍛’的加持下,嘗試以‘鬼神鍛’與‘十力鍛’交替對刀胚進行‘素延’。
濃鬱的詭韻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隨著鐵錘落下,
他自身所容納的厲詭詭韻被不斷勾動,滲入刀胚之中。
蘇午腳下的影子躁動著,攀附上熔煉爐,延伸出一條條漆黑的手臂,與熔煉爐中的烈火交錯起舞!
整個鑄劍工棚內,
到處皆是明滅不定的光影。
自刀胚上散發出的詭異韻味,逐漸與蘇午自身散發出的詭韻相互勾扯。
刀胚上蔓延出邪詭的紋絡,像是血管般滲透進遍地陰影之中,一瞬往蘇午腳下陰影裡延伸出的漆黑手臂攀附——
蘇午心頭警醒,立刻從‘心之鍛’的狀態脫離,
不再嘗試溝通自身容納的厲詭詭韻,駕鬼神之力,進入‘天人交感’之境。
轉而收束‘屍陀鬼之手’的詭韻,避免那些從刀胚上蔓延出的詭邪紋絡,沾附到‘屍陀鬼之手’上!
對麵的鑒真影子抬目瞥了蘇午一眼,依舊不言不語。
此時,
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