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元始天尊’神像頭頂,騰起一丈高的金紅光火,那烈火如噴泉般升至最頂,而後向著它周身披散而下,
這火光中蘊含著某種讓人氣血激蕩的力量,將周圍彙集的三清之腸詭韻都焚燒清空。
蘇午難以想象,
昭道師、麻仙姑最後究竟用了什麼特殊方法?
竟然將眼詭、發詭的詭韻,轉化成與詭韻截然不同的、反過來可以克製詭韻的力量?
他們二人就此殞命,後來者也沒有得到他們的傳承?
等到此間事了,可以找老道長詢問一二。
其既然知道自身是‘火中大有’的命格,對於這兩位清朝時期的馭詭道師的傳承,或許有些了解。
再不濟,黃道長沒有昭道師一脈的馭詭傳承,
也應該傳承有一套類似密藏域‘批命’的方法,能算到各人的命格,不然就沒法解釋他為何知道自己是‘火中大有’的命格。
到時候或許可以請黃道長,算一算自己的命格。
臨近公墓紀念堂的二層小樓,
可以看到小樓周圍的地麵,因為詭韻的侵蝕,而變成了一種毫無生機的灰白色。
小樓大門裡,隱約有紅光顯發。
天上不見了那盞紅燈籠。
一縷縷骨灰混合著香火的氣味從樓內飄散出,縈繞在蘇午的鼻間。
蘇午神色專注,
他腋下生出的鬼手延伸到身後,拉開背包拉鏈,取出了裝有心詭紙頁的木盒。
把心詭紙頁拿出後,
“奤蕯喇咄!”他嘴裡猛然吐出一句腔調極其詭異陰森的不明語言,那心詭紙張登時顫抖開來。
其上一個個蛇蟲文字向著兩側分開,中間空白區域有血河不斷流淌。
都沒有常人膝蓋高的血色身影,從流淌的血河中爬了出來。
這道血色身影落地就變作了曾被沈願願容納的小詭‘血嬰’,它能夠順著各種生物的眼耳口鼻、肚臍、肛丨門,鑽進生物體內,迅速吞吃掉生靈的內臟血肉!
就連非生物的東西,譬如泥胎,隻要其擁有眼耳口鼻這些‘器官’,血嬰都能順著這些器官鑽進其體內,將其吃成一個空殼!
血嬰這隻詭的能力聽起來很恐怖,
但蘇午卻能很輕易地壓製它——在它未能侵入自身之時,它的戰力相對於蘇午而言,就是聊勝於無。
隻要蘇午以陰影包裹自身,
血嬰追殺過來,隻能算是自投羅網!
現在,這隻小詭已經成了心詭的倀鬼,因為是蘇午將它轉變為倀鬼,所以他能隨意驅使這隻小詭。
就像林光遠、醫生二人可以隨意驅使心詭的另一隻倀鬼——‘咒殺詭’一樣。
血嬰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漆黑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
就像是服裝店裡那些塑膠模特的眼睛。
蘇午看了它一眼,繼續拉扯著神像朝前走。
轟!轟!
神像散發出的熊熊大火灼燒起了此間三清之腸的詭韻!
詭韻劇烈變化!
一個個泥胎就從公墓紀念堂周圍憑空生出,它們帶著憨態可掬地笑容,猶如被一隻隻無形之手推動著,朝蘇午迅速逼近!
還未等它們徹底靠近過來,駐留於原地一動不動的血嬰就驟然化作一道殘影,鑽進一個泥胎嘴巴裡。
眨眼時間,泥胎內裡就被完全啃食一空!
一道血影撞破泥殼,閃電般地鑽進下一個泥胎耳朵裡!
聚集向蘇午的那些泥胎,一個接一個地被啃食成空殼,進而被血嬰撞破外殼,粉碎成虛無!
但這些泥胎數量太多了,僅憑血嬰一隻詭,想要將它們全部吞吃也根本不可能!
“紦喇尛咄!”
蘇午嘴裡吐出怪異陰森的音節。
血嬰‘聽’到這一段音節,直接從一個泥胎頭頂‘破殼而出’,在半空中化作殘影,倏忽間落在了蘇午腳邊!
此時,它的肚子已經膨大了不少。
就好像身懷六甲的婦人一般。
它的腹部還在不斷劇烈震動著,那些被血嬰吃進肚子裡的三清之腸詭韻,便在這劇烈震動中,不斷為血嬰所消化。
蘇午令血嬰守在自己身畔,而後緊攥著詭獄的鎖鏈,臂膀發勁,將神像掄得風車般飛舞起來!
轟轟轟轟轟!
那熊熊的光火彌漫在蘇午四周,形成了圓形的保護圈!
泥胎們前赴後繼地奔入這光火之中,而後很快被焚燒成灰燼!
偶爾有泥胎僥幸突破光火包圍圈,突入蘇午身畔。
都不用蘇午自己出手,旁邊的血嬰就已經將那些泥胎完全打碎!
神像在詭獄鎖鏈的牽引下,
根本沒有多少重量,
蘇午將它掄得飛舞起來,自然也就不會消耗多少氣力。
撲過來的泥胎一個接一個被焚燒為虛無,隨著它們不斷被燒成灰燼,籠罩公墓紀念館的詭韻也急劇縮水!
終於,
小樓四周不再有泥胎撲出。
蘇午拽著神像,直直地奔入了公墓紀念館內!
轟!
神像把紀念館的正門撞出更大的窟窿,內裡的陰風呼呼地往外奔湧,在流經神像周遭的時候,就被烤煉成陣陣暖風,再不複先前的陰寒。
紀念堂內,
血紅蓮台占據了大半的區域。
那蓮台上,先前消失了的村民朱老太、朱老太的兒子、李會計之子等人,如同一條條肉蟲般虯結交疊。
他們身上沾滿了具有濃重骨灰與香火混合氣味的粉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