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埃定、紮瑪二人成功渡過第二密關。
二人的肉身、意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已經被黃衣僧攙扶回去,請專門的藥僧療傷了。
轉眼間,
靜室內隻剩蘇午與‘卓瑪尊勝’兩人。
“為何‘不可思議之神魔’未有影響佛子分毫?
佛子修持了何種密咒?”
蘇午望向幾步外蒲團上端坐的卓瑪尊勝,語態輕鬆地問道。
卓瑪尊勝與蘇午對視,
眨了眨眼睛,
溫聲回道:“尊者應該明白原因是什麼的。”
ta如此回答,讓蘇午微微皺眉——自己為什麼會明白原因是什麼?
“慈悲大韻,
與密藏域諸加持力係出同源。
前者可以為詭類所用,後者可以為僧侶所用,二者猶如兩條向前流淌的河流,它們曾經都是自一處泉眼裡湧動出的力量,
隻是到了後來,
它們愈發分離,性質也越發背向而馳了。”卓瑪尊勝輕聲細語,說著似乎與蘇午之問毫不相乾的話題。
但是,
蘇午卻從這毫不相乾的言語裡,
漸漸揣摩出了卓瑪尊勝的話外之意。
他看著卓瑪尊勝,眼神澄明。
出聲道:“佛子能在這兩種力量之間來回轉換自身,這天賦端的是了不得。”
“尊者若覺得這般稟賦了不得,
把這稟賦給你如何?”卓瑪尊勝輕笑。
蘇午默然不語。
“尊者,
預備何日渡第三關呢?
我們不妨協力,共渡第三關。”卓瑪尊勝端詳了蘇午片刻,又向他發出邀請。
蘇午揚眉看ta,淡淡道:“緣何我們要共渡第三關?
我未知你身份根腳,
與你同時渡關,
難保不會有變數發生。”
“變數時時存在,
不會因我是否與尊者攜行而增減半分。
倒是尊者,
莫非不想一探大雪山根本之秘?
你都做了無想尊能寺的住持尊者,莫非不想更進一步,將自己的名字留在大雪山上,
刻在密藏域的血脈紋理中?
兩大最高法門:光明灌頂大圓滿法;
佛諦大手印法。
尊者難道不想窺知精要嗎?”卓瑪尊勝眸光清亮,慧光如劍,仿佛能刺進蘇午的心底。
然而蘇午領悟‘如如不動’之妙意,
任憑卓瑪尊勝慧光如何凝練,
看著蘇午,
卻也隻看到了無儘的空無。
蘇午麵無表情,沉默了片刻後,向卓瑪尊勝道:“如若我不與你聯手攜行,
莫非不能渡過第三密關?”
“是。”
卓瑪尊勝笑意盎然。
“好。
七日後,
你我同渡第三密關。”蘇午答應了下來。
卓瑪尊勝站起身,向蘇午躬身行禮:“尊者,再會。”
說完話,
ta轉身走出了靜室。
不多時,
老僧康遠走了進來,他麵若古井無波,盤坐在蘇午對麵的蒲團上,眉心豎眼散發金輝,
隱隱蘊含某種密意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天海呼圖克圖,你已連渡二關。
有何願望,
當下可以告知於我。
由我為你實現。”
此時的‘康遠’並非康遠。
而是大雪山寺那位站在世俗與法界頂點的至尊呼圖克圖至尊‘原蓮’大師。
“大師,
弟子幼時常聽聞,大雪山豢養有殊勝異種——猊,又聞猊乃是精蓮化生大士之如來藏化現,具備不可思議之妙力,天然具足法性,
因而弟子鬥膽請求至尊大師,讓弟子看一看那些傳說中的猊類。”‘原蓮’當麵,蘇午縱然是一寺呼圖克圖,亦要表現得恭謹些,自稱為‘弟子’。
原蓮聽得蘇午所言,
端詳了蘇午一陣,
歎息道:“你來晚了。
自精蓮化生大士虹化,今世成佛以後,
他以如來藏顯化的猊類,便漸為凡性汙穢,大都墮落於凡俗犬隻一般無二。
僅有一支種群遊行於密藏域各地,
神龍見首不見尾。
它們從前還時常在‘雲猊台’周遭顯身,但到了今時,已越來越少出現在雲猊台周圍了。
上一次出現在雲猊台,還在一月以前。
假若你一月前來此,
說不定可以見到它們。
至於如今,
便很難看到它們了——它們在雲猊台出現一次過後,往往要相隔數十年,才會再出現在那裡。”
‘原蓮’大師頓了頓。
又道:“念你不知內情,
這個要求可以不作數,
你可以重新再提一個要求。”
“弟子執迷於此事,
若不能了卻心願,縱然其他好處當麵,亦覺得索然無味。”蘇午俯首道,“至尊大師,可否允許弟子往雲猊台一觀究竟?
若到了雲猊台,
亦見不得它們,
弟子也甘心情願。
哪怕失去至尊大師賜下的一個機會。”
“好。
我親自帶你過去。”原蓮看了蘇午一眼,忽然伸手抓住蘇午的手腕,
進而,
濃烈詭韻自‘康遠’周身湧動,
那詭韻化作一陣漆黑之風,將‘康遠’與蘇午團團包裹,內中長出一條條慘白人手,
攀援虛空,
由‘實’就‘虛’,
讓黑風中被包裹的蘇午與‘康遠’也化作虛幻的影子,刹那穿過靜室,漫溯雲空,
遁往大雪山深處!
詭韻漫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