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
蘇午深深地看了雲霓裳一眼,
隨手在雲霓裳身上加持了一道‘遮跋陀轉輪加持咒’,
進而從黑光裡伸展出屍陀鬼之手,
將雲霓裳吞入陰影世界中。
有那道密咒加持,
她在陰影世界裡麵對屍陀鬼之手的詭韻,可以稍微輕鬆一些。
“我們朝哪裡走?”
黑暗淹沒了一切,
強光手電發出的光柱,連傳播都未來得及,就被黑暗吞沒。
在這黑暗裡,姬鴻連身邊蘇午的臉龐都隻能看得模模湖湖,他心下凝重,向蘇午出聲問道。
哪怕有‘陰暗之觸’天賦在身,
如今,蘇午亦看不透這詭異的黑暗。
他在此間猶如盲人,
與姬鴻彆無二致!
“如果當前環境隻是被黑暗包裹,而地理地貌沒有改變的話,
我們應該還是在村道上,
這裡的地理環境並不複雜。
先朝前走試試,
去那座‘五猖廟’裡看一看,
反正不管朝哪個方向走,我們都千萬不能回頭——詭就在我們身後那座院子裡!”
那隻詭正在適應它的新殺人規律……
這句話,蘇午沒有說出口。
“好。”姬鴻聽過蘇午所言,重重地點了點頭。
二人聯袂而行,
沿著腳下的道路,朝著印象中的‘五猖廟’走去。
蘇午隱約覺得,那座‘五猖廟’可能與詭異老太背後的‘黑廟’有所牽連。
傾蓋天地的黑暗似乎有屏蔽人感知的能力,
在此中走動,蘇午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自己的身體,連身邊姬鴻的腳步聲都很難聽到,走一段路,都要不時扭頭,查看姬鴻是否還跟在自己身畔。
姬鴻也有同樣感覺。
兩人分明結伴而行,
於此間黑暗世界中,卻宛如各自獨行。
嘩啦啦——
一陣陰風吹動得草葉嘩嘩作響。
蘇午聽得這陣聲響,微微皺眉——村道兩邊都是民居,少見野草,怎麼四周會傳來野草被風吹動的聲音?
他心裡警惕起來。
而在二人目力難及之處,
整個‘張河村’黑暗世界內,
一座座凋敝的房屋頂上開始長出蓬亂的荒草,
村道邊的泥土石縫裡長出荒草,
村莊漸漸被荒草覆蓋,被荒草淹沒。
唯有水泥路麵的村道依舊平整乾淨,未有生出一根野草——可是,本來行在這條水泥路上的蘇午、姬鴻,在黑暗裡無從辨識方向,
終於不知不覺偏移出了水泥路,
踩踏上道邊的野草。
那些荒草互相虯結,竟也交織成了平整的、猶如水泥路麵般的道路,
托舉著二人,
讓二人不知不覺間越過一座座房屋的院牆、房頂,朝著越發偏移水泥路的地域而去。
因著現實世界已被黑暗籠罩,
陰影世界裡,
同樣陷入完全的黑。
填塞進陰影間隙的現實風景,是比陰影更漆黑的色彩。
雲霓裳周身隱約浮現金輝光輪,
幫助她抗禦著陰影世界裡的詭韻,
讓她呆在這裡能稍微輕鬆一些。
但也僅此而已,
她所容納的詭繡娘,被詭異老太一個照麵間就控製住,丟進了‘黑廟’之中,體內的詭瞬間被抓走,對她而言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就像戒煙會有戒斷反應一樣,
體內容納許久的詭,驟然被拔除,
戒斷反應比抽煙更強烈,
更恐怖!
甚至能要人的命!
雲霓裳的五臟六腑都生出像是被一根根針線不斷穿過、縫合的疼痛,她臉色煞白,蹲在陰影世界裡,抿著嘴默默承受,
額頭滲出了一滴滴冷汗,
自己的精神都被這疼痛折磨得開始恍忽起來。
恍忽間,
她看到很遠很遠地方的黑暗裡,
亮起了一盞紅燈籠。
那盞紅燈籠被風吹襲得在黑暗裡輕輕轉動,
使得雲霓裳得以看清,紅燈籠另一麵,寫了一個‘灶’字。
紅燈籠散著暗紅的光,
映照出一座低矮的門樓。
門樓下,
過道後的小院裡。
滿身橫肉、赤著上身,頭上纏了根紅布條,身上穿著條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革製成的皮圍裙的壯年男人,在一口磨刀石上磨著尖刀。
沙沙……沙沙……
雲霓裳不仔細去看那人的時候,
腦海裡還能浮現出那人的大概形象。
可當她仔細去觀察那個穿皮圍裙的男人時,
對方的形象又模湖了。
她隻能看到一團模湖的形影蹲在小院的地上,磨著一把尖刀。
沙沙,沙沙……
於是,
她開始轉而觀察起男人所處的小院。
一觀察就發現,
那是出現詭異老太的院落,
甚至,堂屋的窗戶還破開了大洞——當時雲霓裳就是撞破那道窗戶,逃出堂屋的!
她心神劇震,
一種驚悚感霎時充斥思維!
當她意識到自己所看到的、皮圍裙男人磨刀的小院,乃是詭異老太出現的小院時,
磨刀的男人在她的思維裡,形象變得異常清晰!
‘他’赤著上身,
穿著一條皮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