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要與我們同去陰間?”
馬腳們聽得老道所言,頓時都眼睛發亮,連忙追問。
他們自忖實力不夠,
將詭差帶回陰間的概率極其微渺,
哪怕加上一個底細不明的蘇午,幾個馬腳也沒有多少信心。
然若再加上這位老道長,
那一切都將不同!
這位老道長的實力,方才都已被他們親眼看見,他們對於老道長的信心,相對於蘇午而言卻是多得多!
“嗯。”
老道士點點頭,未就此事多說什麼,
而是將那四張儺神麵孔置於法壇之中,
進而提起朱砂筆,
在黃紙上勾勒符咒,
一邊下筆勾畫符咒,
一邊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我今下筆,萬鬼伏藏!”
此咒出,
四周交結的斑斕氣脈儘數纏繞於老道緊握的那支朱砂筆上,令那支看似不起眼的毛筆,蘊出莫大的威能!
“一筆來手中擎,萬神護助萬神靈,萬神千煞都回避,吾奉上清法壇急急如律令!”
“開天門殺詭路,開地府殺詭卒!”
“左旋天地動,右旋日月明,一橫分山河,一劍安天下,一點鬼神驚,一勾治妖精!”
“道法本無多,南辰灌北河,寫來三七數,趕儘世間魔!”
一道符咒在老道持續誦念咒語之中,
被勾畫出來,
斑斕氣脈通過其手中筆,流轉入那符咒之中,
使得符咒於無形間牽連頗多,
蘊藏著一分恐怖威能!
老道撚起符咒,
淩空揮出,
符咒飄蕩在兩盞火苗通紅的燭火之間,
忽地一下無火自燃,
呼!
這時,一陣陰風吹襲而過,方圓百十裡的天空儘作墨色,而大地卻變作黃白之色,乃至於停留在門外的詭差,其腳下擴張出的粘稠黑液,都被這層黃白色覆蓋住,
一時無法擴張!
老道丟下毛筆,右手托著左手劍指,抵在眉心,
疾聲喝道:“請清渺、清幽、清雲、清河四位師伯加持!
請清渺、清幽、清雲、清河四位師伯加持!”
他連連疾呼,
咯吱,咯吱——
驟然間,
四下裡昏茫茫,顯出幽壑曲徑的半空中,響起猶如僵屍推動棺材板的聲音,
有四副虛幻的、綁縛著鎖鏈的棺槨從某一道幽壑裡顯現出來,
漂浮於上清法壇的前方。
那四副棺槨都在老道的疾呼聲中裂開了縫隙,
引得纏繞棺材的鎖鏈都嘩嘩作響,
鎖鏈上墜著的金銅密符碰撞不休!
棺蓋被推開的縫隙越來越大,
四隻或是慘白、或是青黑的手掌從縫隙裡伸出來了,手掌不斷掙紮扭動著,指間纏繞一縷縷引得幽壑下沉的詭韻,
在老道連續不斷的呼喚聲中,
那四隻手掌掙紮地也越發激烈,
終於,某個瞬間,四隻手掌同時停止掙紮,俱並起劍指,虛點法壇上的四張儺神麵孔——一股混合著香火氣與屍臭味的氣息霎時湧入麵孔中!
四張儺神麵孔倏忽飄起!
老道卻顧不得那四張麵孔,
立刻把十枚願錢排在法壇上,恭敬稽首道:“恭送四位師伯,請四位師伯上路!”
“請四位師伯上路!”
他連連出聲,
催促那四副棺槨,
願錢上的願力倏忽飄散,流轉入纏繞棺槨的鎖鏈中,
鎖鏈漸漸收緊,
使得那四隻手掌都縮回棺槨內,
棺槨徹底合攏,
漂浮著落入先前那道幽壑裡!
四張儺神麵孔重又落在了法壇上,濃烈的香火氣蘊藏於麵孔之中。
老道請來前輩為四張儺神麵孔‘煉將’,亦是耗費了巨大的精力,他此時滿臉汗水,臉色隱隱泛白,卻也顧不得許多,將四張麵孔分發給馬腳們,道:“此後你們起僵請來的神靈,便是我茅山巫教的幾位師伯,你們準備起僵罷!”
“是。”
事已至此,四位馬腳都狠下了心,
將麵具戴在臉上,點燃手裡的一把線香,
線香高舉過頭,
於嫋嫋香煙中,不斷唱誦一些當地土語民歌,腔調怪異而陰森。
馬腳麵具下的眼睛如睜似閉,關節繃緊,直挺挺木樁子似地立在四周,就像是一具具僵屍!
不談他們起僵召‘神’的過程,
這時候,老道從褡褳袋裡拿出一道黃帶子,布帶子足足有五米多長,一個個蠅頭小楷寫在布帶子上,間雜有許多紋路莫名的符咒。
“小子,
待會兒老道去背那隻詭,待我將那隻詭背起來,
你便用這根符帶將我與它都纏起來,
把我倆放到棺材裡!”
老道將符帶交給蘇午,接著道:“他們膽子太小,做不來這般要事,你膽子大,有能耐,栓詭的重任便交給你了!”
說著,
他又解下腰帶上的半截桃木劍,
遲疑刹那,
劍指點在桃木劍上,又指著蘇午,對那半截桃木劍喝道:“見此人掌劍,如吾親臨,辟路開山,悉聽號令!”
念罷咒語,
老道將那劍交給了蘇午,道:“我的桃木劍暫時交托於你,它會給你指路!
如在陰間,遇到不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