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頭的話，顧柒的眼神明顯微微一晃，“您早晨四點就來，就為了賣這一塊五的西紅柿？”
老頭憨厚地笑了笑道，“早晨還賣了五毛，今天一共賣了兩塊。”
老頭在說到這兩塊錢的時候，笑的十分開心，顯然這兩塊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筆讓他十分滿意的收入了。
可聽在顧柒的耳朵裡，就顯得十分的不是滋味。
就在距離這個城中村不到十幾公裡的地方，就是整個a市最繁華的地區。
那裡的人們揮金如土，整日沉醉在酒醉金迷中，去一趟酒吧不花個大幾萬都不好意思開台。
要是地上掉了兩塊錢，他們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可偏偏這個讓他們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兩塊錢，在老頭的眼裡，已經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這種極富和極貧的差距，讓顧柒不由一怔感慨。
“那您賣完這些西紅柿就回去了嗎？”顧柒問道。
老頭點了點頭，“恩，回去還要走兩三個小時，我眼睛看不見，腿也不好，走的慢了一些。”
聽到這話，顧柒心頭愈發不是滋味了。
她開口道，“那您的家人呢？”
老頭笑了一下，但顧柒竟在老頭的笑容中竟然同時看到了一絲驕傲和苦澀。
這兩種不同的情緒同時出現在老頭的笑容中，讓顧柒感到略微的詫異。
隻聽老頭開口道。
“現在就老頭子我一個人了，我兩個兒子都犧牲了。”
“至於我老伴……哎，不提了不提了，都是陳年往事，反正現在老頭子一個人也能湊合著過，而且國家定期也會給不少補貼。”
說到這裡，老頭露出了難得幸福的笑容，“說起來，還是要感謝國家啊，至少老頭子我現在能吃得上飯了。”
聽著老頭的話，顧柒不由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她注意到了一個詞，“犧牲。”
這個詞語通常都是用在部隊士兵或者檢察人員中的，沒想到老頭居然還是軍屬。
可隨即顧柒就皺起了眉頭，按照她以往在部隊的經驗。
但凡烈士家屬，而且是一門兩忠烈的特殊軍屬，通常部隊和國家都會給予特殊關照。
怎麼這個老頭看上去似乎並不像是受到了關照的樣子。
否則，這麼冷的天他也不會隻穿著一套這麼單薄的衣服，來回幾個小時的路就為了賣兩塊錢的西紅柿？
還有他抱著的那支被蟲坑的坑坑窪窪的假肢。
正常情況下，他現在應該在一間很不錯的養老院裡安享晚年，而不是為了兩塊錢，在冰冷的秋風中被凍地瑟瑟發抖。
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顧柒準備繼續追問老頭的情況。
老頭已經將裝好的西紅柿遞給了顧柒，“小姑娘，給，拿好了。”
“我這個西紅柿都是自己種的，味道很好。”
顧柒並沒有著急接過西紅柿，而是開口問道，“老人家，既然您現在一個人住這麼不方便的話，當初國家沒有人給您安排養老院嗎？”
聽到顧柒這話，老頭趕忙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老頭子一把年紀了，也沒多少活頭了，不給國家添麻煩！”
“與其把錢浪費在我這半入土的老頭子身上，倒不如給那些更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