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喝藥,這是我阿爹特意讓祖醫開的良藥,喝了它你就能快些好起來。”
歹蛇豔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駱庭山道謝:“辛苦歹族長和祖醫了。”
房門一關,駱庭山就爆發出粗重的咳嗽聲,斷斷續續,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江程轉身就想去找祖醫,卻被駱庭攔下來。
“我沒事,先和我說說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他不是死在戰場上了麼,為什麼會出現在歹家族的,還有……現在的朝廷又是什麼情況……
江程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
他聲音帶著些微哽咽:“屬下無能,隻帶了將軍回來,其他兄弟們……”
全部屍骨無存!
被一把火全部燒沒了!
駱庭山嘴裡溢出一股血腥味,又被他狠狠咽下。
巨大的波濤在他胸腔裡橫衝直撞,他神色緊繃,雙目赤紅。
許久,他用又啞又沉的嗓音道:“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靜。”
江程依舊跪著,嘴唇咬得發白,他在想王府的事情要不要一起告訴將軍。
可又怕將軍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看他久久不曾離去,駱庭山緩緩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時,雙眼布滿了血絲。
“是不是王府出事了?”
江程點頭,據實稟報:“將軍戰敗的消息傳回京城後,皇上就判了王府抄家流放,目的地是塞北關城。”
塞北關城,不毛之地。
說是一座城,也有官兵駐紮,可不過數千人的城池,連一個熱鬨的南方小鎮都比不上。
而且天氣極為惡劣,沙塵漫天。
莊稼都長不活,更彆說人了,現在還留在那裡的,除了守衛和官員,無不是窮苦人家。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沒有一絲聲音,氣氛愈發凝重。
江程害怕將軍出事,不敢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不知過去了多久,空氣中才緩緩傳來壓抑的三個字:“知道了。”
聲音聽上去十分疲憊,放佛用儘了所有力氣,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悔恨。
駱庭山微微閉眼,在嶠山隘道遭遇伏擊時,他就該猜到了。
五萬條活生生的人命,就因為他判斷失誤,全部葬送越國之手。
皇上肯定不會放過駱王府的。
駱庭山身上散發出一種悲痛感,那種悲痛無法言喻,無法宣泄,隻覺得心口被巨大的石輪緩慢碾壓過,鮮血淋漓,痛苦不堪。
“將軍,您一定要振作起來。”江程發現他情緒不太對,連忙道:“嶠山一事疑點重重,必須要查個清楚!”
駱庭山牙關緊咬,是了,他明明察覺到不對了,可聖意難違,哪怕晚一個時辰出發,說不定查探消息的斥候就回來了。
五萬大軍就有可能還活著。
可他卻不知道,哪怕晚一個月出發,斥候也回不去了。
那一個個鮮活的影子,又是誰家的兒子,誰家的丈夫和父親。
全部魂消嶠山。
駱庭山如死水般沉寂的聲音傳來:“出去吧。”
“還有一事……”江程想了又想,還是坦白道:“當時在書房談論繞路嶠山一事,我出來時看到夫人正好離開。”
“咳咳……”
江程忍不住喊道:“將軍……”
“無礙。”他揮揮手,心底閃過陣陣涼意:“確定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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