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景蘭終是崩潰,霍然傾身,越過火盆,一把抓住葉梵的手臂,麵露猙獰地用著刺耳可怖的聲音嘶聲怒吼。
手臂上傳來痛楚,隔著毛衣,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她手臂上的肌膚,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
葉梵沒有動,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猙獰的麵容卻是深深地勾起她的憐憫之心,她臉上滾落的晶瑩的淚水一滴滴砸落在地上,是她鬱結在心裡多年的淚水。
葉梵反手,將滿臉淚水的呂景蘭攬入懷中,她不是當事人,再是怎樣理解她當時的心情,也無法真正感同身受,任何安慰附和的話都顯得太輕了。
“討回公道?嗬嗬,哈哈,我們孤兒寡母,早就被遺忘了,沒有人能為月兒討回公道,求助無門,哈哈,烈士的遺孤啊,被害了,竟然是求助無門,你說,是不是很可笑,這個世界是不是很可笑……”
謝奇跟她說,她女兒的死絕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害死,要她振作,討回公道。
直到謝奇回來,帶著對柏星月死亡真相的質疑多次到警察局交涉,得到的卻是被粗魯驅逐。
她的嗓子會變成現在這樣,就是當時喝毒藥沒死而落下的後遺症,雖然活下來,但身子也被摧毀,她的世界已經塌了,活下來,也隻是行屍走肉而已。
僅一天的時間,她女兒就未經家屬同意被火化了,當時她深陷喪女的打擊,一心求死。
更何況,她在當天晚上就接到過謝奇的電話,當時她遠在萬裡之外,用儘各種辦法在隔天就趕回瀘城。
她的女兒她知道,雖然內向不愛說話,但心思縝密,冷靜沉穩,癡迷藥劑學研究,絕非莽撞到會在實驗中違規操作的人。
她的女兒死了,實驗違規操作,毒氣外泄而死,她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命運再次跟她開了個殘忍的玩笑。
到時,她們母女倆,就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生活在陽光下,不再再躲躲藏藏,她的女兒也可以像正常女孩那樣,自由奔跑,牽著愛人的手,告慰她遠在天堂的爸爸。
喪夫,提心吊膽過了二十幾年,眼見幸福的日子就要到來,就在幾天前,她們母女倆還通過電話,得到她做完畢業項目論文,就要被保送出國,她的移民手續也正在辦。
“你知道當我看到我女兒骨灰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嗎……”
呂景蘭掐著葉梵的手臂死命搖晃,發出她積壓多年的怒吼,恨蒼天不公,恨天道殘忍。
“阿武犧牲了,為民眾挺身擋住黑暗與邪惡,他死而無悔,可是,被他保護的,有陽光下平安成長的人,卻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殺害了他的女兒,他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
據資料所說,逃亡到國外的毒梟疑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