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鋪。
柳如心靜靜躺在老樹下,能見其身上,有一縷煙霞縈繞不散,映著月光,綻成一朵朵蓮花,後又斂入其體內,在其眉間刻出了一道蓮花印記,同樣沐著星輝,蓮花印記又一點點消弭於無形。
“柳如心?”
小財迷趴在床前,已呼喚多次,卻怎麼也喚不醒。
老玄道抽著煙,已繞著轉了十好幾圈兒,胖老頭兒捋著胡須,看了又看,也未瞧出所以然,特殊血脈他見過不少,如柳如心這種,還是頭回見,見多識廣如紫苓,也露了難以言喻的詫異。
“秀兒?”
如這稱謂,某人已在心中叫了很多遍。
奈何月神無回應,惹得趙雲滿臉黑線亂竄,坑我時,比誰都積極;找你時,準掉鏈子,好歹給個提示啊!說完再閉關也不晚。
“俺夜觀天象,找你師傅最靠譜。”
紫發小孩拈著手指,一副老神棍的模樣。
此話雖逗樂,卻深得眾意,鴻淵的本事大著呢?
趙雲一聲乾咳。
哪來的鴻淵,哪來的師傅,他就是個冒牌貨。
“該是血脈覺醒時...出了問題。”赤嫣驀的一語。
“何以見得。”趙雲看向了赤嫣。
“我當年血脈覺醒時,也曾出過類似的變故,如一個活死人,無意識的沉睡。”赤嫣道出了一則秘辛,“我查過古籍,凡特殊血脈,覺醒時皆有差錯的可能,你家如心多半就屬這一類。”
“那你...沉睡了幾日。”趙雲下意識問道。
“三年。”
“三...年?”紫發小孩一聲咋呼,“咋沒聽你說過。”
“你有問過我?”
“這解釋沒毛病。”紫發小孩一聲乾咳。
莫說他,連老玄道和胖老頭都不知赤嫣還有這等遭遇。
“叫都叫不醒,她能睡多久。”小財迷小聲道。
“許是三五日,許是三五年,十年八年也有可能。”赤嫣緩緩道,說到這,她停頓了一分,“若時運不濟,或許再醒不過來。”
“你彆嚇我。”
“你看我像開玩笑?”
“冰封吧!”老玄道捋了捋胡須,“三五日還好,時間久了,會很傷的,畢竟是在沉睡中,怕是不等她血脈覺醒,就會被餓死了。”
“此法可行。”赤嫣又道,“我就被冰封了三年。”
“我去搬冰玉床。”趙雲當即轉身。
父親的地宮中,就有一座冰玉床,這才保娘親肉身十年不壞。
“冰玉床不好使的。”胖老頭兒伸了手,又給趙雲拽了回來,“柳如心是活人,你娘親曾經是死人,二者是不一樣的,以老夫看來,找一座冰玉棺才最合適,冰封效果遠非冰玉床可比。”
“可知哪有冰玉棺。”趙雲環看了眾位。
“忘古城就有。”老玄道找地兒坐下了,還隨手拎出了酒壺,“你老丈人柳蒼空,可是一個收藏名家,稀罕物件兒多著嘞!要我說,直接殺過去,報出大夏鴻淵的名號,麻溜搬回來。”
趙雲未多話,嗖的一聲出了兵鋪。
“若知他是鴻淵的徒兒,柳蒼空的臉色,該是很精彩。”
眾人意味深長道,這麼一瞬,還頗想跟上去瞧瞧。
知秘辛的紫苓,隻笑不語。
在他看來,趙雲不可能表露身份的,隻因雲鳳在柳家,她可不是一般的天宗長老,是不是鴻淵,是不是天武境,很難騙過她的。
紫苓猜的不假,趙雲不會用天武身份。
很早以前,月神便提醒過他,莫再雲鳳麵前整那些有的沒的,不怎麼好使,那娘們兒輩分雖不高,道行卻不淺,至少,非老玄道和胖老頭能比,傻不拉幾的過去,若被看穿,那他就不用回來了。
除此。
還有第二個原因:玲瓏的警告。
“大夏的鴻淵...是我師尊。”
玲瓏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寓意他自聽的出,那是一種嚴厲的警告。
再敢用鴻淵的名頭招搖撞騙,不用雲鳳收拾他,玲瓏也會一掌劈了他,平日,他都未在外人麵前用過鴻淵的身份,原因便在此。
某些事一旦被傳開,必是禍劫。
已觸犯了天武的威嚴。
真把鴻淵招來,怕是不會跟你好說好商量。
所以,一切還得靠自己。
所謂靠自己,便是用看家本事:偷。
也隻能偷,難不成找柳蒼空借?早已撕破臉皮,他家的老丈人,恨不能把他掐死,能借給你才怪,哪怕柳如心也是他的女兒。
“秀兒,你得保佑我。”
趙雲竄入了街巷,再出來時,已蒙了避世玄袍。
遁地。
關鍵時刻,這秘術還是很好用的。
趁著月色,他自地底潛行,偷摸進了柳家,已很久未來過。
講真,柳家的戒備,還是很森然的,多見巡邏的侍衛。
還好,他有遁地、有避世玄袍,也有武魂與天眼,可幫他窺看四方,哪哪有侍衛走過、哪哪有強者溜達,打老遠便能望見。
最重要的是,他當年...曾不止一次來過柳家,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個地方不能去,柳如月都曾與他說過,不成想,幾年後的今夜,竟派上了用場。
“大小姐真天賦異稟,這麼快便突破玄陽境了。”
“天靈血脈豈是說說那般簡單,有她,可保柳家百年不衰。”
“英雄所見略同。”
侍衛們該是很無聊,縱在巡邏也不忘聊天。
“玄陽境?”
地底的趙雲,聽的不由挑眉。
他進階就已夠神速了,未料到柳如月更出類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