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外鄉人的名頭一報,裡麵剛才還萬念俱灰,不理世事的那位仁兄,竟真的緩緩抬起了頭,堪稱比查水表都好用。
很明顯他跟老太太有著同樣的疑惑,外鄉人怎麼會跑這裡來的。
“你想做什麼?”
當然即便如此,並不代表他就願意開門迎客。
屁股依舊像粘在座位上,這位從開始到現在首次發聲,並且果然一字三歎,如同徹底蔫了的氣球。
“拿走你不想要的東西。”
但從事多年思想指導工作的付前,從來都懂得如何最高效率地激勵人心,沒有砸門的同時,不帶絲毫猶豫地回答。
……
哢!
長久的沉默後,門真的從裡麵打開了。
而垂頭兄看上去當真不太精神,開門後殘念的臉隻閃了一下,就轉身走了回去。
“打擾了。”
付前卻是並不介意,隨手關門走上去,跟對方隔著一張小小圓桌對麵而坐。
圓桌上是一盞燈罩都有些被熏黑的油燈,能看到裡麵甚至燃料都已經不多。
在這樣危險的黑夜裡,這無疑是相當不該有的紕漏,垂頭兄看上去竟是連這點兒心思都快沒有。
當然無論如何,油燈作為房間裡唯一的光源,依舊足夠奪目——雖然比不上它旁邊的東西。
真的是一把劍。
一臂長短,造型鋒銳,甚至有著精致的護手。
隻可惜絕大部分地方,尤其是劍身,全被一層類似煤灰混合血跡的汙物覆蓋。
即便如此,偶爾一道細微的縫隙裡,依舊在燈光下反射出攝人的光輝。
而在付前的視角,這光輝尤其閃亮。
剛才的感知果然沒錯,神明恩賜也不過如此了。
另外看這個塗裝,莫不是從礦坑裡挖出來的?
這天選之人的風範,簡直擋都擋不住。
隻可惜當事人好像不這麼想。
垂頭兄看它的眼神,明顯是當成了某種麻煩,甚至心結。
“你為什麼要拿走它?”
當然人心就是這麼奇妙,真有人直白地表示感興趣後,不代表他就願意拱手送人。
因為身材魁梧,此刻低頭的他,反而有種居高臨下逼視的感覺。
“不是說了嗎,因為你不想要啊。”
對此付前自然不可能有什麼不適,隻是笑眯眯地回答。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要?”
“所以你想要?”
你這神態還不夠明顯?而且剛才老夫明確表達了來意,想要的話開門乾什麼?
……
“你怎麼知道它在我這裡的?”
垂頭哥在這方麵明顯道行太淺,隨便一點思想指導就已經無言以對。
而略微沉默幾秒後,他終於還是就此行最蹊蹺的地方提出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