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能提名字的“它”到底存不存在,確實是個有趣的問題。
畢竟理論上來說,就冷山鎮一路的經曆,完全足以支持民眾們無中生有,臆造出這樣一個威脅。
而自己在夜裡浪了那麼多趟,自始至終毛都沒碰到一根不說,初次療愈夢境裡,多裡安的手段也是滿滿誘導的味道。
基本可以說是用儘渾身解數,讓作為夢境主體的外鄉人相信有這樣一個“它”存在,進而推動它真的出現。
這種毫無疑問的欺詐行為,一定程度上讓“它”真的存在這個可能更不樂觀。
隻不過自己當時不給麵子,並沒有配合。
而事實證明,沒有壓力是不會有進步的。
上一次都沒有誘導成功,多裡安對於這種手段明顯已經不抱希望。
但自己帶來的威脅下,他又深知此次是一場隻許勝不許敗的治療。
最終如此困境下,多裡安果斷是拿出了新東西,一個純粹的召喚工具人。
跟其他人相比,那位陌生的第四人明顯並不擁有什麼特彆的力量恩賜,但與此同時,他對黑夜的恐懼卻是頂級的。
所以剛才直接被蟲流秒殺並不重要,他出現在這裡的唯一意義,就是勿需自己配合,把那個“它”從黑夜裡想出來。
至於為什麼偏偏他能做到這一點?
鑒於跟其他人相比過分平平無奇,付前很自然地再次想到了前麵考慮過的某個屬性——外鄉人。
感覺上這個身份成真的概率越來越大了。
而如果真是這樣,多裡安醫生曾經接待過的那些患者們最終境遇如何,總覺得不是很樂觀。
“幸會,怎麼稱呼?”
一瞬間腦子裡的念頭飛掠而過,付前微微頷首,回應了來自黑夜裡的問候。
對方一擊奏功之後,並沒有急著擴大戰果,而是安靜站在那裡,審視著屹立不倒的自己。
……
倒不是純粹的社交禮儀。
雖然明知道多裡安是把這當做殺手鐧,以此逼自己退回教堂。
但對於這名黑夜處刑者,付前依舊是相當樂意在這裡拜會的。
現在本來就是在尋找特殊的破局契機,這種特彆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付前無疑希望它是真的有。
甚至就算現實的冷山裡不存在,在療愈夢境裡以這種方式瞻仰一下,在付前看來都是值得的。
雖然對方的造型遠沒有那麼抽象,甚至是驚人的“人性”化。
並不是隱於黑暗的不可名狀之物,甚至不是血肉堆疊的獵奇造型,那赫然是一個人。
剪裁得體,仿佛跟夜色融為一體的深色外衣,甚至可以看到上麵叮叮當當掛著的各種金屬墜飾。
而與這種難以評價審美的造型相比,頭頂上的帽子則是肉眼可見的精致。
雖然造型相似,但比剛剛氈帽哥頭上戴的,檔次實在是高出太多。
而除了這樣一份腔調十足的裝束,甚至還可以直接看到帽子下的臉——確實是人類的麵孔,但實在沒什麼辨識度。
因為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上,都是一種看不出起伏的慘白。
那很明顯不太可能是原本的膚色,更像用顏料細細塗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