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應該不是簡單的顆粒物超標。
費力舒展著肺葉,付前回憶著一路進來後的感受,迅速得出結論。
雖然觀感確實讓人窒息,但呼吸困難的感覺遞進得其實並不絲滑。
幾乎就在剛才陰陽頭老爺子摔自己香爐那一刻,才驟然變得強烈。
固然可以理解為身體承受力到達了某個臨界點,但結合上眼前這座煙之海市蜃樓,付前卻更傾向於某些魔幻一點兒的可能。
比如自己因為被逐出門戶,在這個地方被排斥了,而且是越來越排斥。
支撐這個論點的另一個理由,是這種呼吸的沉重感,幾乎是同步體現在精神上的。
壓製,困頓,思維都在變得晦澀難明,不夠流暢……甚至這不是第一次有類似感受。
前麵帶領兄弟會眾去鎮場子的時候,曾經欣賞了絲巾女士二人的表演,過程裡就一刹那閃過類似的不良感受。
而這種不適的終極形態,似乎就是前麵非人輪回裡那種忘卻自己人類身份的黑暗。
此外還有一點,視野裡的海市蜃樓真的在消失,似乎自己已經失去看到它的資格。
“感覺如何?”
細細品味間,陰陽頭老爺子已經主動谘詢起感受。
“其實兄弟會從來不會強留人的,隻要你能夠承受得住這心畜之刑……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一,希望你能夠繼續堅持住。”
不僅如此,甚至是表達了深刻的勉勵。
……
其實你要是不吭聲,壓迫感可能會更強一些,這樣隻會顯得不自信。
老爺子後半段話聽上去甚至有幾分開明,跟兄弟會一向的形象有些相悖。
但付前或許並不質疑其中的真實性,但依舊認為這麼說話有些丟份兒。
當然可能也跟自己給的壓力有關。
弱勢方未必不可以施加冷暴力。
從老爺子的話裡,能一定程度驗證剛才的猜測,那就是這並非普通的窒息,而是一種被稱為“心畜之刑”的精神摧殘。
一旦加入了兄弟會,想要退出就必須要承受這種煎熬,甚至還是有個標準時限的。
結合剛才的推斷,計時應該就是從剛才摔香爐開始。
而他從那個時候,就一直在等待自己出現痛苦反應。
可惜遭遇了冷暴力。
就算屬於荷倫的臉皮,在進入這大殿之前就已經被扯下,付前依舊精準控製著麵部每一條肌肉,直到現在表情毫無變化。
並非是這刑罰太輕微,恰恰相反,付前完全理解兄弟會為何把它當做最終酷刑。
甚至名字起得也很貼切。
心畜,從內心層麵把人化為牲畜。
這種觀感絕對不好,尤其是對於自認踏入極樂之境的幸運兒們。
就算是跟他們懼怕的非人輪回還差出太遠,但那種身無所係的凋零感,依舊堪比境界跌落。
從這個角度講,兄弟會把它當做家法,甚至有些太凶殘了。
一個鮮明的例子就擺在那裡,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寧願跑教堂裡懺悔兩年多,都不願意以這種“正規方式”退出,足見這種酷刑的震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