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錯。
久違的悅耳提示裡，付前手沒有一絲顫抖地撥弄著金瓜小錘，把它從碎腦殼裡拔出來。
可惜啊，已經沒有太多餘力擦乾淨。
金瓜上麵的血跡，這種生靈賴以存活的精華，每一滴落在付前眼中，都在映照出無儘的欲念漩渦。
伴隨著最後那一擊落下，腦海裡的歡愉已經是徹底噴發。
拉來的打手被反殺，明顯讓胃袋閣下憤怒已極。
層層遞進的歡愉，在更狂暴的渦輪增壓下，這會兒的本質已經難以形容——但難以形容不是不能形容。
就像剁得再碎，再看不出原本材料的餃子餡，隻要有足夠的耐心和力氣，依舊可以一層層解讀出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管是摸索極樂境多年的古老者，還是力大磚飛的上位者清流胃袋閣下，終於還是沒能領悟到這句話的精髓啊。
剛才付前做的事情很簡單——在滿腦子狂喜的情況下，強行想象了真正“空白的歡愉”。
層層否定的真正頂點，放棄任何符號去定義形容，讓歡愉的概念直接映照自我。
聽上去很抽象，做起來其實也不容易，甚至能想到都多少有點兒大病——除非之前已經有過啟發。
在阿孔斯做任務的時候，希拉麗雅的治療理念，曾經在任務介紹裡被詳細描述過——
【……把衝動與欲望的集合體，試圖裝進一個符號化的自我畫像裡，是一切悲劇的源泉……放棄用任何詞彙形容進入鼻端的味道……帶來的愉悅如同徹底洗淨汙垢……
……愉悅繼續膨脹，乃至超越詞彙可以形容的範圍……不再把頭繼續埋在自身鑄就的牢籠裡，不再讓自我意識束縛自我……】
知識就是力量，可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付前從不會忽視任務裡積累的寶貴信息，包括一些過分抽象的理念。
同時光積累不行，聯想力是把知識化為力量的重要武器。
欲望，歡愉，極樂……在接觸這些聽上去就類似的概念時，付前一向習慣比對印證一下。
尤其在阿孔斯接觸到的那份治療理念，很可能源自某個“純淨而崇高力量”的參悟。
雖然本質上是為了驅逐“自我”的妄念，進而煉化阿孔斯，但玄學頂端是相通的嘛。
早在目睹歡愉不斷遞進的增殖後，付前就想過這種“真正的純粹”是不是才是最終答案。
不是白，而是空。
此外這不是唯一理由，剛才跟古老者提到的故事，源於一個經典悖論——
兔子跑得當然比烏龜快，但如果賽跑的時候讓烏龜先跑一段，那麼兔子追上這一段的時間裡，烏龜已經又跑出一段，然後兔子再追，烏龜再跑……如此遞進，永遠都追不上。
這是一個初次麵對無儘層次的歡愉時，付前就想到的故事。
而剛才古老者也幫忙證明了一點，那就是爬到九重天的他，依舊沒有觸摸到極樂境頂點。
有沒有可能“這麼跑”就是到不了的？
涉及心靈層麵，嚴格的數學或許沒有那麼適用，但未必不能帶來啟發。
比如作為追趕的兔子，一步直接跨到終點？
而那正是自己剛才做的。
最後對於按順序爬天梯沒什麼好感，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上一次融入越深san值消耗越高的任務叫焚爐。
早在發現進入每一重天，都要交不斷漲價的門票時，付前對這條路就已經很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