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炷香時間,這個車隊的所有箱子被打開,看著被打開的木箱子裡,除了衣物就是書籍,希寧有點不大敢相信。
回頭看了看,確實後麵沒有跟上的其他車,還是不大確定:“就這些?”
這可是回京過年的官員呀,要知道此朝的福利是已知曆朝曆代中最好的,哪怕是如此富庶的前朝,官員一個年的俸祿也隻有此朝官員一個月的。
回京又快過年了,肯定會帶銀子回來的。
被劫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頭發胡子花白,身上剛穿上了冬衣,一臉地不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還有人半路打劫。”
衣服是朝廷發的常裝。就連衣服朝廷都包了,可見官員福利不低。
有幾分傲骨,希寧其實挺喜歡這種人的,雖然古板了點,但老百姓就缺這種清官。
旁邊的奴仆看不過去了,喊道:“我們向大人一生清廉,你們打劫打錯了人。”
一個隨從上前來抱拳:“敢問是不是向鐘靈大人?”
“正是老夫!”向鐘靈摸著胸口的胡子,雖然因為車裡沒火盆凍得手指發紅,全身瑟瑟發抖,可依舊保持著文人該有的氣節。
向鐘靈?希寧看著隨從,隨從壓低聲音解釋:“向大人是有名的清官。”
“可清官也那俸祿呀?”她還是不解。要知道這個朝代以厚祿養廉,如果是一品大員,那收入相當於未來的年收入百萬的。
向鐘靈的老奴忍不住道:“那是我家大人老是拿自己的俸祿貼補百姓。前幾年的旱災,又後來的降冰雹,朝廷救災糧一時到不了,我家大人把家財全給貼進去了……”
“嗯~”向鐘靈拉著鼻音,警示老奴不要再說了。
希寧眨巴了下眼睛:“那貼進去的錢,寫劄子問戶部要呀。”
老奴有了年歲,大約是府裡的老人,歲數比向鐘靈還要大。到了這歲數,就敢說些話。於是替自家老爺打抱不平起來:“寫了,可一直沒見批複。那時還問商戶借了錢,這才把災給扛過去。這些年大人的俸祿全都還債了,今年這才把債給還完,否則大人要把老宅賣了還完債才入京。各位好漢來打劫,真的打錯了人,這次入京,我家大人真的沒帶銀子,等入了京還要靠拜訪些熟人,借點錢才能撐到下月發俸時。”
希寧不禁肅然起敬,這樣的傻子不多,沒想到真的存在。對著向鐘靈作揖,不過穿著錦衣的樣子,卻行江湖禮,有點不倫不類。
向鐘靈依舊站在那裡,腰板挺直,摸著胡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為官,就應該護佑一方百姓,這是本官應該做的。”
希寧看了看這車的行李,除了書和筆墨紙硯,沒一件值錢的東西。裡麵還放著官服,是正五品。而坐人的牛車裡,連炭盆都沒有,隻有一條棉被禦寒。
一個正五品官,居然能清貧到如此,果然是大大的好官、清官。
希寧對著旁邊的雲蓮問:“今天帶了多少錢?”
雲蓮掏出荷包:“就這些。”
希寧接過一掂分量就知道大約多少,和往日一般,二串十個大子的銅錢外加五六分的碎銀子。反正錢不夠,還能去打劫。隻不過今日陰溝裡翻了船,打劫了個清官。
轉而問身邊的:“你們帶了多少,算我借的。”
於是大家紛紛拿出銀子,柳綠的錢最多,因為李成一見到她,就遞過去五兩銀子,很有被打劫的意識,弄得柳綠一下就漲紅了臉。
裝在了一起,大約十幾兩銀子。希寧讓雲蓮將銀子遞給了旁邊的老奴:“這天也冷了,不能沒有銀子,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