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是在將軍府的偏僻一角,和其他大家族的祠堂一般,除了祭祖參拜,就是罰子嗣跪在那裡反思醒悟。
三個哥哥,二個庶姐都被罰過,唯獨身主從來沒被罰。
不是身主沒做錯過事情,而是要罰也隻要親爹有這個權利。而趙將軍一年也隻有快過年時回來,開春便走,能留下幾日?
每次撞到槍口上,要被罰了,趙夫人都抱著哭罵著:“麗兒身子弱,哪裡跪得起,難不成想讓她到那裡直接見祖宗嗎?等到她伸腿閉眼了,你就能和列祖列宗交代了。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必差點沒了命的生她……”
弄得趙將軍也隻有作罷,等身主漸漸長大了,也知道自己爹回來時,尾巴加緊點,等趙將軍一走,府裡還不是趙夫人說了算。
到了祠堂前,除了老太太那院的人還沒來,其他人都到了。
靜曦院裡的徐姨娘和趙映雪也早早的到了,大女趙映雨已經嫁了,自然人不在,也不用祭祖。
徐姨娘穿著素色的錦襖,領口和袖口還有衣襟邊上,都鑲著白兔毛。毛茸茸的,將她稍微塗抹了些脂粉,更如粉玉般的臉,襯托得越發嬌嫩。
能掐出水一般的臉,實在難和那些扛得動羊羔小牛的粗獷匈奴女子聯係起來。
徐姨娘見他們來了,笑著微微欠身行禮:“三少爺安好,小姐安好。”
這就是徐姨娘聰明的地方,不說是三小姐,而是說小姐,這樣和二個庶小姐就區分開來了。
站在徐姨娘身邊的趙映雪,趕緊地也行禮。和眉順目的樣子,一點沒有委屈的樣子。
希寧不禁暗暗讚許,徐姨娘生了好女兒。自己親娘行禮,也趕緊地一起行禮。如果碰到小看自己做妾親媽的,才不會跟著,恨不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她點頭算是回禮:“都是自家人,姨娘、二姐不必多禮。”
趙映月也跟著說:“是呀,不必多禮。”但多看了一眼,心想著自己的小妹還真是開竅了呀。
“是~”徐姨娘臉上依舊掛著笑,站直了身。
趙賀明見自己的七歲妹妹趙賀雅凍得小臉通紅,不免抱怨起來:“這曾祖母到底什麼時候來?以後還是等他們出門了,我們再出來,否則每次都是站在這裡喝冷風。”
世子趙映雷瞪眼吹胡子:“說得什麼混賬話!你曾祖母年事已高,腿腳不便的,自然走得慢點。就算等又如何?你長輩都等著,輪到你說什麼胡話。”
被數落了一番,趙賀明卻不賣帳:“腿腳不便可以坐轎子,妹妹還小,三姨身體那麼差,娘還懷中小弟小妹,都要等著。大約今日去宮裡等娘娘,都沒那麼長時間。說到底,還不是不知道疼!”
隨即壓低聲音嘟囔了一句:“到底不是親生的。”
“再說!”趙映雷氣得揚手要打。
趙賀明一見不妙,立即躲到世子夫人賀氏身後,叫到:“娘,爹要打我。”
賀氏擋著,打圓場:“好了,好了,大過年的,難不成想讓明兒等會兒臉上掛著傷將祖宗嗎?”
趙映雷氣呼呼地:“都是你慣的。”
“就是慣了又如何?”賀氏生趙賀明時難產,生了一天一夜,虧了身體。養了好幾年才又懷上女兒,如今終於又懷上一個,所以挺著個肚子,說話也響亮了:“哪有這樣當爹的,看看三妹,公婆從來都不舍得動一根手指,現在還不是大家閨秀做派。男孩小時頑劣點,等大了,自然就會懂事。”
趙映雷不看僧麵,也看這大肚子,就算厚重的誥命服都壓不住,也隻有壓低聲音:“好好的,提三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