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後微微低頭:“陛下英明,臣自愧汗顏。仵作說,看似上吊自儘的,其實是先被人勒死,在掛上房梁。而且手法老練,這吊痕如果普通仵作查,都會以為自儘。”
希寧明白得很,人一定是董中臣帶來的:“因為是大司空那裡的人,當然普通仵作比不得。如果是勒死,紫痕是圍脖一周,而自儘則是從下顎往上。畏罪自殺,人死就能承擔所有罪責,是有人想從中斷了線索。”
大司空就是禦史大夫,目前品秩高於禦史中臣,屬於三公,可職能已經慢慢轉到禦史中臣那裡。
君後低著頭:“臣無能!”
“這很正常,這個沒死,就會死另外一個,總能和蜂蜜扯上關係。”她捏起一枚楊梅,放進嘴裡含著:“這次也不指望你查個水落石出,隻是讓你知道一下,這宮裡的主也不是好當的,也有你施展拳腳的地方。宮裡的人加起來,也有千人,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一本賬。女的、男的、不男不女的……”
大總管端著拂塵,仰起身子,眼睛眨巴了幾下,這讓她和君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君後笑著回:“臣知道了。”
小酒盅被拿來了,希寧招了招手:“來、來!”
宮女端了過來,見女帝是坐著的,於是彎下膝蓋,將盤子端低了,讓女帝看得到。
希寧拿起藥碗,將黑濃的藥汁倒入酒盅,淺淺一杯,沒有全滿。
看著應該有一口的,將藥碗擱在一邊:“李德福,端去不要說什麼,就說朕賜的。看著喝下,喝完回來告訴朕。”
大總管嘴裂著笑後,立即正顏:“是,老奴這就去!”
大總管還喊上二個小宦官,端著一小盅的藥汁去了。
君後止不住笑:“陛下這樣做,會不會把太醫嚇死呀?”
希寧想了想:“這太醫還在盛年,如是太醫令的話,那可嚇不起了。繼續玩,輪到你了!”
太醫令已經快七十歲了,就算老當益壯,鶴發童顏的,也不敢這樣嚇。
女帝和君後又玩了幾把後,大總管回來複命了。
大總管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這藥端上去後,太醫當場就哭了,詢問為何賜死他。”
“老奴板著個臉,趕緊喝了,喝完老奴也可以儘快回去複命。對了,還有什麼話,現在可以留下。當時他的臉就變得煞白,白得就跟麵粉一般……”
君後笑得渾身都在顫,雖然捉弄人不大好,可這也太好笑了。
“手顫顫巍巍地去拿‘毒酒’……”大總管學著太醫的樣子,手顫得就跟秋風裡的樹葉一般,還故意翹起根蘭花指。猛地一閉眼,一口“飲”下。
那眉眼都皺在一起了,隨後睜開了眼睛,瞪大了,嘴巴砸吧了幾下……
“哈哈哈……”君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聲來。笑了卻趕緊地去看身邊的女帝,發現她也裂開嘴笑著,這才放心地繼續笑。
大總管見女帝和君後都笑了,等了會兒,等他們笑得差不多時。這才繼續:“老奴這才對他說……”
抬著身體,裝出一副略微高傲的樣子:“藥太苦了,陛下讓你嘗一下。”
這下君後又爆笑了出來,而四周的宮人早就忍不住了,不得不用手捂著嘴,努力地不笑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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