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車前,靜兒終於趕上,將黑貂皮大氅披在了希寧的身上。
希寧看了看這油光發亮的大氅很想說,她去戰場視察,用得著披那麼貴的不?
算了,總算沒把她的白狐皮大氅拿出來,應該還是為她著想的,黑色耐臟。
到了北城門,四千五百多個官兵,將那裡弄得擁擠不堪,正搬石頭、木頭什麼的,往城牆上的城樓搬。
旬遼迎了上來:“縣主大駕,微將來遲。”
將笠帽戴上,希寧下了車。站穩後回應:“此時戰事要緊,任何繁文縟節免了。帶我去看下備戰得如何。”
於是旬遼帶著她上城樓。
走到城樓上,靜兒都忍不住捂鼻子:“什麼味?”
官兵還在往上運東西,有往一口鍋裡倒著黃黃的液體,鍋下麵還燒著火、正是這個發出的臭味。
旬遼表情有點不大自然:“是金汁。”
金汁?啥玩意?
見旁邊靜兒一臉懵,旬遼解釋:“就是夜香,將糞水收集起來,有時還加入鐵。敵軍攻打時,對著登城門的倒下去,燙殺敵人。還有刀箭沾上點,傷口不容易好。”
古代的生化武器呀,可這味也太……
希寧努力憋著氣,保持著風度,從容不迫地往上風口走。
這才開了口:“庫房內還有一些鐵錠,過會兒叫人去拿點過來。”
旬遼頓時臉路欣喜:“此甚好,多謝縣主。”這縣主存著的東西還真是多呀,要啥有啥。
雪很大,但依舊能辨彆出已經駐紮了十多日的匈奴軍隊。大約到了晚上,那裡的篝火都能看得到。
希寧眺望著:“臨關守了一天一夜,兵亡五千。匈奴知道傷亡多少?”
旬遼回答:“具探子來報,亡七千,傷一萬餘。”
“死傷得還挺多嘛。”希寧終於笑了,但她的臉在笠帽的薄紗內若隱若現:“怪不得到了這裡沒立即打,而是修整了十日有餘。”
“是的,等著後麵援軍過來。”旬遼帶著幾分氣惱:“都怪末將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能力,如是衛青、霍去病,必定殺過去,取北蠻首級!”
“不要生氣。”希寧悠悠地說:“你做得對,知道打不過還去打,那才是傻子。”
旬遼一下噎住,這縣主是誇他呢還是貶他?
衛青、霍去病都死了好多年了,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的,眼下要靠的是自己。
希寧轉而繼續走著,這一圈之內,就是甕城。北門共有二道甕城,南門則一道。
現在城樓上堆滿了石頭,在靠最北最外邊,放著四口加熱金汁的鐵鍋。雖然目前隻是加著小火,保證金汁不凍住,但這味道已經“香”飄五裡了。
下城樓吧,她快被臭死了。很難想象當鐵錠融化,混雜著金汁,從城樓上倒下去是什麼樣的。那殺傷力絕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