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翁請說。”希寧嘴角微掛著笑意,看來又要出幺蛾子了。
大內監就將今日宮宴裡發生的事情給說了。
烏維達宴席間,無時不刻透露對長平縣主的愛意,甚至對於漢人來說是非常露骨的話。可他表示,匈奴人對於愛的人,就敢於表達、也敢於追求。甚至女人追男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還說,哪怕已經是彆人妻子了,隻要喜歡,隻要有能力,也能搶。
專門找到機會就頂撞楊國公、劉標、李林府,歪理一套套的,把耿直的劉標氣得差點沒吐血。這個時代還沒有秀才,隻能說諫臣遇到敵將,有理說不清。
劉標三孫差點和烏維達打起來,不,是比試。
還詢問當街調戲長平縣主的,到底是騙子,還時楊國公的兒子。還讓楊國公拿他祖先得到的項王一條大腿發誓,弄得楊國公好是尷尬。
烏維達就跟吃了槍藥一樣,凡事和這三個有關的,就一個勁地懟。
反正這個宮宴熱熱鬨鬨的,沒去真是可惜。但真的去了,這把火指不定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大內監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地偷偷打量她的神色,也彆說,大內監也不是白當的,說個話就是讓人感覺舒服,哪怕一樣的事情,到了他嘴裡,就有點說書的味道,好聽!
說完後,見她也隻是微笑,沒有表過什麼態。
猶豫過後,大內監說了出來:“陛下體恤縣主,想著找個由頭,將縣主指了,再從宮裡挑個模樣俊俏的封為縣主去和親。也不知道縣主心中可有中意的?”
希寧回應:“我少時一直就在秦嶺王府,大門都沒邁出去幾回。這次也是初來京城,不知也沒什麼人脈,哪裡有什麼中意的。”
大內監如同媒婆般殷勤:“倒是有幾個可向縣主說說,禦史大夫劉標劉大人,這是縣主認識的。劉大人為朝中清流,剛正不阿,大兒那時就在秦嶺王駐地不遠的地方,說來應該還是有點交往。說來也可憐,大兒在那時和秦嶺王一起戰死沙場,留下三兒二女。這最小的兒子也就是劉大人三孫……”
大內監侃侃而談,一說就說了至少半個時辰,介紹得那個詳細。也不怕她時不時需要排內氣,一個勁地說。期間希寧叫宮女去拿了點梅子湯和小點心來,給他解渴。
說完後,大內監就眼巴巴地看著她。
希寧一愣,立即會意,含著笑說:“這三位都是俊良之才,真是社稷之福,也是三位大人之福。”
“哎呦~”大內監一聲嗲嗔,讓希寧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您就彆打馬虎眼了,縣主您就說了吧,哪個合適?”
“合適?”希寧繼續裝糊塗,但這種糊塗不可能裝得太過分的,於是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噢噢,這個嘛……”
皺眉連連搖頭:“難以取舍呀,三個都是以後大有作為,國之棟梁,這不是為難我嘛。而且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聽陛下和王後娘娘的。”
聽個屁呀,王後最好她嫁到匈奴,這輩子都不要回來,死都埋在那裡。
要不是這事大臣們架在杆子上,也不會想到外轉內銷。
可話還是要這樣說,沒辦法,時代如此。
大內監一臉的諂媚,笑得就跟一朵花似的:“是都好,那哪個比較合適呀?”
希寧明白了,為什麼昨日宮宴上,烏維達一個勁地懟著這三位大臣和其與之有關的人。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倒翻了醋壇子。
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有人來了。說是烏維達想見她,但漢王說是她身體不適,給婉拒了。烏維達於是派人送東西過來。
人不見,東西總歸要收的。
東西放在漆盤裡托了上來,是兩把匕首,都是匈奴吃飯時切肉用的。一把普普通通的胡刀,而另一把是刀鞘鑲嵌寶石。
那把刀鞘鑲嵌寶石的小刀,是烏維達的,第一次見麵時,兩人就用各自的刀相互抵著,後來交換了刀。匈奴攻城的時候,她把送給她的刀殺了棄城的守將、隨著信一起送了過去,這次見到了。
希寧想了想問:“烏維達王子有沒有什麼留言?”
宮女回答:“王子說,縣主知他,見到盤中之物,縣主自然會明白。”
“呸~”大內監輕啐一口:“兩把天差地彆的小刀放在一塊,是說縣主配不上他,還是說他配不上縣主,或者說其他人配不上縣主?”
膈應完後,轉而問:“縣主,這為何意呀?”
希寧笑笑:“可能是說,兩把不同的刀也能放在同一個盤子上吧。”
大內監想想,好似說得也是。
希寧轉而對宮女說:“回去告訴烏維達王子,禮物我收下了。”
“是!”宮女屈膝行禮後,將盤子轉給了這裡的宮女。隨後問:“那除了這句話之外,還有什麼話要告知烏維達王子的?”
希寧回答:“無!”
等宮女回話去後,希寧對大內監說:“翁翁,宮中想必不宜放刀,請幫我交予管理的人代存,等我以後出宮後再拿。”
看著兩把切肉的短胡刀,大內監笑著點頭:“縣主想得周到,等會兒老奴先交予庫房暫管。”
“多謝翁翁。”希寧端起茶來,慢慢地喝了口。
旁邊的宮女不敢說送客,再說這樣子不是端著茶很明顯的意思,還喝了口呢。
大內監看得真切,趕緊地問:“那剛才所說的,縣主可有覺得合適的?”
希寧嘴角含著笑:“此事一時我也說不上來,容我稍加思慮,再給翁翁回話。”
大內監眉頭稍微緊了緊,帶著為難之色:“這……”
希寧故意問:“翁翁可是有事,這裡也無外人,但說無妨。”
什麼沒有外人,全部都是外人,沒一個值得相信的。為了讓她孤立起來,靜兒那波貼身侍女一個都沒帶進宮,全部都是從各宮抽取的宮女伺候。而且靜兒她們中一定有漢王的人,可見漢王這疑心病有多重。
大內監找了個好理由,大約也是早就想好了的:“此事不宜久拖,這四王子在城裡,萬一出了什麼事,匈奴那裡不好交代。事情越早結了越好,再說有了定數,縣主和陛下也好安心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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