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四周鴉雀無聲。
這場麵也太誇張了點,小公主居然將貼身侍女派來,還帶著六個女仆。看看盤子裡堆著的東西,一定是賞賜;不,不對,是禮物!
阿肯納頓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還沒人教他如何跟級彆高的貼身侍女打交道。
猶豫後,按照之前宮人教導的與同輩打招呼的方法微微彎腰低頭。
“哎呀!”杜雅趕緊避讓開,手指捂著嘴輕笑著:“阿肯納頓大人的名字是法老陛下親賜,大人的父親是守衛法老陵墓的侍衛,將來與神同在。我隻是一個侍女而已,大人隻能和各位王子公主殿下才能行這樣的禮。碰到王公貴胄微微點頭就是了!”
這話聽得侍衛們冷汗都下來了,糟糕,忘了這茬。原本以為是沒人罩著的孤兒,就連住的地方都是侍衛室,大家都拿他當小廝使喚,要不是侍衛室沒有奴隸,他就跟奴隸差不多。現在攀上了小公主,還拿法老陛下說事,那地位就不同了。
阿肯納頓愣住了,就是說,小公主認可他為法老義子,地位隻比王子公主差一點而已。所以王子和公主稱呼為殿下,而他稱呼為大人。
杜雅正好閃到旁邊,手示意旁邊的六個女仆:“這是尊貴的蘇莉塔拉蒙公主送予阿肯納頓大人的禮物,希望大人不要嫌棄。來呀,將禮物送進大人的寢室。”
六個女仆端著盤子走進了阿肯納頓所住的房間裡。
什麼寢室,就是堆放武器和雜物的倉庫,裡麵還隔著幾張毯子,晚上巡邏後交接班時躺一躺,等到巡邏的人回來後起身排隊繼續巡邏。
六個盤子裡,放著亞麻兜裙布四條、二條代表身份的掛在裙前繡花垂穗帶、一條貴族王族才能穿的亞麻布衫、二條到腳跟的亞麻長袍。
一套包括頭飾、項鏈、臂環、戒指、手鐲、腰帶首飾。雖然隻是黃金加水晶、釉彩的,和王子公主的大部分用紅綠寶石鑲嵌的價值不能比,但看上去色彩繽紛,很是奪目。
二條棉花薄被。一條羊毛線織出的披風。一條棉製成的毯子,一條羊毛褥子。
化妝品和化妝是所用的工具一套。油燈一盞。莎草紙、蘆葦筆、墨水若乾。
幾乎可以算得上生活所需的全部了。價格算不上高,因為這些東西加起來,也不如送去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的首飾價格,可這些正是阿肯納頓很需要的。
隨後屋裡的其他幾張地毯被侍女全部扔了出來,堆放到了門外。
杜雅還含著笑:“你一個人睡,要那麼多地鋪乾什麼?”
侍衛們心中一沉,完蛋了,晚上睡覺隻能外麵睡了。
阿肯納頓咽了下口水,把想說的話也咽了下去。實在不敢說,其實裡麵不是他的寢室,是個倉庫。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讀書時和各位王子或者公主殿下說,讓殿下轉告高貴的蘇莉塔拉蒙公主。奴婢們告退!”杜雅帶著其他女仆,恭敬地後退三步後,轉身離去。
乖乖,這就是內侍宮女,一個個都象排練了千百回一樣。一舉一動都極有修養,帶著恭敬的樣子都透露出其他小地方沒有的貴氣。
阿肯納頓看著目瞪口呆的侍衛們,想了想後走進房間,直接關上了門。
門外的侍衛們感覺自己大約在做夢,這小子怎麼一下草雞變鳳凰了?
其中一個人輕聲問:“這廁所還讓他洗嗎?”
洗個屁,不光是廁所,還有一切雜事都不敢讓他做了。
彆以為“尊貴的”“高貴的”所有王子公主都能用,除了王後、大公主、太子之外,隻有小公主了。現在小公主就是法老的眼睛,寶貝得恨不得天天用眼影裝飾起來供著。
否則他跑到小公主那裡一告狀,小公主不用再去法老那裡,直接可以命人將他們全部扔進鱷魚池裡!
法老不但不責備,指不準還在旁邊笑嗬嗬地看著,誇小公主做得對。
侍衛們相互看了看,是的,沒錯!幾個人圍著火盆坐下來,此時一反常態,一點聲音都沒有。
阿肯納頓走到新棉毯上,摸著柔軟的羊毛褥子,看著旁邊盤子裡的一整套首飾。
這種極為華貴的首飾,隻看到過貴族還有極有錢的戴過。普通人的首飾,一般都是陶土、植物莖稈塗色,嫁妝裡才有一隻或者一對黃金手鐲,哪有如此精細的。
看到盤子裡還有一個小布包,於是拿起來打開,頓時愣住了。
他放下布包,從旁邊的櫃子裡底下,掏出一個亞麻小布包。打開亞麻布,裡麵是一隻黃金手鐲,六粒紅色瑪瑙珠子在手鐲上鑲嵌一周。對比起盤子裡的首飾,簡直黯淡無光,很是粗陋。
這是他母親的陪嫁,一隻已經賣了給他弟弟看病。還剩下一隻,沒舍得賣,賣了也不夠藥費。
父親被抓之前,告訴他手鐲放在什麼地方。他想用手鐲打通關係,可負責的官吏一看,就一個冷笑,讓人把他扔出去。他被扔出官衙,手鐲被搶。
他想去奪回來,對方把他一腳把他踹開。
“就這玩意,最多讓你爹死得痛快點。到時會把腳下墊的椅子高點,保證讓他掉下來時立即脖子骨頭斷掉,立即斷氣!還給你可以,想好了。”
為了父親能死得痛快點,他流著淚,空著兩隻手回去了。
事後手鐲被送了回來,讓他不要放在心上。還說,要不是他爹,他也謀不到那麼好的前程,好話說了一堆。
他目前是沒辦法做什麼,指不定以後呢?進了王宮,什麼都可能發生。
阿肯納頓又拿起布包,打開後取出一樣東西,正是那隻抵了藥錢的手鐲。兩隻一模一樣的手鐲又一次放在了一起!
他緊緊抓著手鐲,淚流滿麵,要不是捂著嘴,差點哭出聲音來……
法老納克哈特知道小公主送禮物給三位王子還有阿肯納頓。
特彆是阿肯納頓的禮物最多,一大堆的穿戴用。
自從阿肯納頓進宮,他也沒去過問。人是長得不錯,可以後的路必須自己闖出來。多點磨礪,沒壞處。而且從底層爬上來的話,更有狼性。
現在小公主好似舍不得人家吃苦……英明而偉大的法老納克哈特陛下,第一次糾結了半天,反正壞人彆人當,好人小公主當。如果小公主有什麼需求會過來說,他用得著如此傷腦子?胡子都要白幾根了。
娘的,繼續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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