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林辰接到了薑俠的電話，約他晚上在張老三飯店吃飯，說要給他慶祝一下升遷之喜。
林辰接了電話以後，一頭霧水。自己被任命為黨委委員後，薑俠眼睛裡掩飾不住的酸意，隔著三米遠就能聞到醋味，他今天主動給自己祝賀，是打的哪門子主意？不管怎麼樣，先去看看再說。
林辰剛到張老三飯店門口，薑俠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把他帶入一個包間。
包間裡坐著兩個人，見林辰進來，齊唰唰地站起來。
一個是前幾天還桀驁不馴的王江，此刻變得蔫頭搭腦的，見了林辰，點頭哈腰上前握手；另一個40多歲，衣著精致，留著平頭，脖子上掛著一串大金鏈子，左手一串佛珠不離手。
薑俠介紹道：“王主任不用說了，是林主任的兵，林主任自然認識。這一位呢，是範之通範老板，江南省專做外貿的大哥，主打水果。範老板，這就是林主任。”
範之通上前，伸出雙手握著林辰的手，熱情地道：“久仰林主任大名，範某來到貴寶地，一直沒去拜訪，罪過罪過！”說完遞過一張名片，上麵寫的是：江南綠葉貿易有限公司範之通董事長、總經理。
林辰明白，範之通便是王江身後的大佬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林辰客氣地說：“我也早就聽說範老板了，隻是沒機會認識，今天應該我做東，快請坐！”
範之通把菜單遞給林辰，林辰客氣了一番，薑俠便把菜單拿了過去，點了四個菜，還要再點，林辰說張老三這裡菜量挺大，吃完再點，免得浪費。
範之通道：“請林主任吃飯，不能小裡小氣的！”堅持又點了兩個菜。
林辰拗不過他，隻得依了，又客氣地問範之通何時到的大山鎮。範之通說：“今天下午剛到呢！到了就請薑鎮長約的林主任。”
林辰又隨意問道：“從江南省來海西市，可是挺遠的，你是坐飛機來的？”
王江插話道：“範總是坐火車來的，我剛去清河站接過來。”林辰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問題，王江說的是“清河站”而不是“清河高鐵站。”清河市有兩個火車站，一個是老站，大家約定俗成稱之為“清河站”，隻停普快和快速列車，也就是平常人說的綠皮車；另一個新建的則是高鐵站，停的是動車。大家去高鐵站坐車，一般強調“清河高鐵站，”以免司機送錯了站。
林辰經常在清河高鐵站坐車，按王江接範之通的時間來計算，那個時間段沒有在清河停車的高鐵。林辰便裝著很隨意的樣子問道：“範總怎麼不坐高鐵？清河站那裡全是綠皮車。”
範之通打了個哈哈說：“沒買上高鐵票，坐綠皮車也差不多，還可以欣賞一下窗外的風景，來來來，王江給林主任倒酒。”便把話題掩飾過去了。
林辰也並未在意。王江開了一瓶白酒，薑俠接了過去，一邊倒酒一邊對林辰解釋說：“範老板來咱們鎮上搞果品經濟，聽說我分管經濟工作，就來找我商量怎麼發展蘋果收購的事。林辰你管著王家村那一片，範老板點名要和你一起坐一坐。”
薑俠嘴裡嘴外都是為了工作，才請林辰和範之通、王江一起吃飯，但林辰知道，薑俠必定是受了王江所托，才組的這個局，當下笑笑也不言語。
王江給眾人倒滿酒，不等吃菜，便端著敬了林辰一杯：“林主任，以前我做的不好，今天借酒賠罪，您大人有大量。”說完便一口悶了。
林辰笑道：“王主任，你是村委主任，要服務全村百姓，我是管區主任，要服務整個管區百姓。咱們都是為了父老鄉親，隻要心往一起想，勁往一起使，乾好工作就行。來來，快吃點菜。”伸出筷子給王江夾了一筷子菜。
薑俠打了個圓場道：“王主任說林主任對他有意見，專門托我請你一起坐坐，我說林主任大人大量，哪會對你有意見，如果有什麼誤會說通了就好了。”
範之通道：“林主任，我聽了王主任和您的事，專程從外地來，讓薑鎮長組個局請您。我這個人，雖然人在外地，但心在通海，也多少幫著通海果農做了點事，比方更新苗木品種，推廣蘋果藥袋......”
“藥袋？什麼藥袋？”林辰疑惑地問。
“林主任你一定知道，咱們從6月上旬開始，要給蘋果套袋，這樣能預防病蟲害，防止鳥啄果子，減輕冰雹打擊的危害，也能減輕枝葉磨損果麵。此外，還能讓蘋果外表濃紅鮮豔，光潔，提高蘋果的商品價值。”
“這些我都知道。”
“我在外地看到有一種藥袋，便引進到海西市來，給老百姓很大幫助。這種紙袋子裡層塗抹了退菌特和福美胂，能防止袋子裡產生病菌和蟲害，用藥袋套的蘋果長出來品相更好，表麵光滑不長黑點，能多賣好多錢。”
林辰問道：“蘋果在袋裡直接接觸農藥，不會形成農藥殘留嗎？”
“不會的，農藥都有分解期，到時候就自然分解了。那些不套袋子的蘋果，表麵噴灑農藥，不照樣賣嗎？都是一個道理。”
林辰聽了，覺得也有些道理，點了點頭。
“我對通海縣，對大山鎮是有感情的，所以來這裡發展果品流通，聽說有些事情前期王江做的不好，我做為合夥人，代表王江向你道歉，請你原諒。”
林辰擺了擺手：“範總言重了，有些事情說開了就好了。範總，我這幾天觀察了一下，收蘋果這個行當，挺掙錢吧？”
範之通見林辰上去就把話題引到“錢”上，非常高興，和王江對視了一眼，認為他們事先的判斷是正確的。範之通得知王江的蘋果收購被林辰攪黃了後，猜想林辰因為作為管區主任，這塊蛋糕沒有吃到，所以才這樣做。為此，範之通專程來到大山鎮，和王江商量一番，並請薑俠出麵約林辰，想在蘋果收購中給林辰一點好處，讓他不再針對王江的市場。
沒想到林辰上去就亮出“錢”的話題，範之通放下心來，警惕性也放鬆了。“當然掙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要不我為什麼跑這山溝裡來遭罪。”
林辰又問：“範老板，要是我也聯係個客商收蘋果，都需要怎麼運作？比方你和王江主任，你給他提成多少？一次打多少蘋果收購款給他？”
林辰所問也不是什麼行業秘密，範之通痛快地回道：“給蘋果收購代理人的費用，多少不等，一般在每斤一毛到三毛。王主任這裡能把控王家管區五個村的蘋果，我給的還能多一點。至於打款嘛，一般是多次少打，我每次打三天的蘋果款，三天後拉走蘋果，再給他打款。”
“三天？那也是一筆不少的款子......”
範之通見林辰上了道，便說道：“林主任，今天請您來，想和您商量一下，怎麼樣更好地為王家村管區服好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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