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來俺們鹿崗鎮彆外道
趙傳薪摳摳搜搜從兜裡掏出了一角小洋遞過去:“通融通融,我們就在這隨便站站。”
船員還覺得此人上道,可一看隻有一角小洋,頓時拍開,怒道:“不行,快拿出來船票給我看,否則的話就要你們立即下船。”
齊璜心裡一緊:完了,這船工要遭殃,怕是見不到今天的日落了。
郭人漳也覺得,這人真是找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誰知……
趙傳薪輕蔑的撣撣煙灰:“下船就下船,誰他媽稀罕?”
說著,來到船邊,先將阿拉亞板丟下去,人緊跟著跳下。
“本傑明,還不趕緊下來,彆給這狗東西說三道四的機會。”
本傑明·戈德伯格毫無畏懼從翻過船舷,跳了下去,被趙傳薪牢牢接住。
片刻,圍巾外就掛了一層霜,遠遠看上去好像長了一片花白的胡子。
金牙成、大口昌和李梓寧都禁不住打哆嗦。
高麗等人穿著製式灰白相間的長款棉大衣,款式統一,戴著兜帽,端著一把李恩菲爾德槍口斜著衝下,大衣內有多袋馬甲和武裝帶,腰間至少一個槍套插著馬牌擼子,一把刺刀,馬背上的槍袋裡還放著一把溫徹斯特1897。
抵達鹿崗鎮外圍的時候,金牙成驚訝說:“謔,這可真熱鬨,還未過年,就掛上了大紅燈籠。”
金牙成和大口昌他們久居港島,但並未與大陸脫節,就算沒來過北方,但也並不多少驚奇。
即便紐約,也不是條條馬路都鋪設瀝青,可外麵這條路卻是,由不得瑞秋·克維斯不驚訝。
風將棚頂雪沫子吹下,落進脖頸的縫隙中,那種酸爽,叫一群南人恨不得轉頭重新上火車回南方。
苗翠花的身份變了。
大家都管他叫高麗,一來二去,都知道高麗,說起李根璟,鹿崗鎮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知道說的是誰。
正值隆冬,關外世界被雪覆蓋非黑即白,偶爾有墨翠色的鬆林點綴。
太特麼冷了。
李梓寧也震驚說:“港島還沒有這種路呢,鹿崗鎮是怎麼辦到的?”
離開之前,這個工程就已經開始了,隻不過苗翠花沒想到這麼快就鋪到了這裡。
郭人漳冷哼一聲:“亂臣賊子罷了。”
高麗牽著李安陽的手上前接過苗翠花的手提箱說:“老累了吧?馬車在站外,趕緊上去暖和暖和。”
英國人約翰·馬卡丹發明了一種碎石路,路中偏高,便於排水,路麵平坦寬闊,這種路排水性好,通行效率高,施工簡易。後來人們管所有類似的路麵稱之為——馬卡丹路。
瑞秋·克維斯看著清理出來的路麵,驚訝道:“這是馬卡丹路!”
不等高麗上前,裹著羽絨服的薑明辛就飛奔而去:“娘,俺可想死你了……”
另一輛馬車上,李梓寧指著外麵的路麵說:“花姐,這種石條路,我隻在歐洲見過,沒想到咱們鹿崗鎮也有。”
鹿崗鎮好像國中之國那樣另類。
“夠威,夠勁,夠犀利!”金牙成服氣。
出了站,被冷風一吹。
齊璜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感慨說:“果然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此人有金剛手段,卻不屑於恃強淩弱。”
點心是裹著糖霜的江米條、麵炸的乾果等等,都是高熱量食物。
在美國的時候,趙傳薪身邊人儘皆知。
金牙成、大口昌和李梓寧注意到,高麗帶人離開車站的時候,那些日本人點頭哈腰恭送出去。
直到抵達鹿崗鎮,這種優越感被攔腰斬斷,戛然而止。
他們被冷風一吹,還真覺得餓,趕忙塞嘴裡咀嚼。
金牙成和大口昌等人見了,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小丫頭雖然有些圓潤,但皮膚水靈,五官精致而明朗,無論東西方審美,都得叫一聲好。
他們直接騎馬進站,負責南滿鐵路段的日本人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腰身微微弓著,臉上全是馴服之色。
在美國,可能j.p.摩根和洛克菲勒也沒這個待遇。
車裡的金牙成見了,嘖嘖稱奇:“訓練有素,虎狼之師,令人大開眼界。”
齊璜頓時為難,他立刻想出了個令人無法得寸進尺的理由來:“葆生兄,趙傳薪的畫,未經他許可,誰又敢轉讓來轉讓去呢?”
大口昌抓耳撓腮:“咱們低調些,萬萬彆招惹這群漢子。我剛數了數,叫高麗的漢子,馬背上兩把槍,腰間兩把槍,一把刀,一把斧頭,懷裡都是彈藥……好嚇人哩。”
馬車裡,除了炭爐、棉襖還有準備的點心。
因為趙傳薪的緣故,本沒多少優越感的他們,可見多了那些滿臉麻木的百姓,和高樓大廈的紐約截然不同的沿途各城的破敗落後,那種優越感就好像雨後的狗尿苔,攔都攔不住的冒起了頭。
可見高麗的父親也是讀過書的。
“娘吃得多,力氣就大了,你卻更重了,娘不是叫你控製控製嗎?”
至於“高麗”二字,則是當地人給鮮族人起的綽號,實際上高麗的祖輩就已經和漢族同化,生活習慣並無多少不同。
上馬後,立刻有兩人打馬先行,去前路探路。
可人冷當然需要熱量。
瑞秋·克維斯湊上前來:“花姐,你女兒長得可真漂亮。”
趙傳薪朝他們擺擺手,帶著徒弟飛奔而去,片刻將輪船甩落下了一段距離。
大口昌指著路邊上的落地窗:“看,從這能瞅見裡麵的火爐,那火燒的真旺,這是個剃頭鋪子?剃頭鋪子拾掇的這麼好?”
苗翠花一把將閨女抱懷裡,輕鬆的將她舉了起來,稀罕的不行。
乃至於日本人好像自認低人一等。
可看高麗等人的樣子,完全不將日本人放在眼裡。
一行人下車,來接站的是高麗,還帶著薑明辛和李安陽倆小姑娘,以及隨行的保險隊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