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一槍一個不吱聲_清末的法師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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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一槍一個不吱聲(1 / 2)

路人還挺操心,滿臉憂心忡忡:“哎呀,這世道……”

趙傳薪嗬嗬一笑:“在下好酒,少喝一杯都邁不動腿,少喝一口下館子連錢都不給,必須去德隆燒鍋打上二斤燒酒不可。”

路人:“……”

哪裡危險你湊哪裡是吧?

都說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路人連勸都沒勸,隻是道:“非要去的話,俺大爺在德隆燒鍋看大門,給俺帶個話。”

“啥話?”

“喝酒分時候,這會兒趕緊回家,他無兒無女,藏的那點銀錢還沒告訴俺在哪可不能死。”

“……”趙傳薪無語:“得,見到他,我一定勸勸,有時候錢就要帶進棺材裡。”

路人:“……”

……

此時的關外,和後世不大一樣,很多地方尚有草場,還是牧者的樂園。

此時,張作霖正一籌莫展,愁眉緊鎖。

他年輕時候,皮膚狀態還不錯,白皙細膩,被許多人評價其氣質儒雅。

可此時呢,臉上多處皸裂,嘴唇爆皮,有好幾條豎著的口子,上麵是乾涸的血痂。

那一雙手,狀態尤其糟糕,手指頭上的紋理黑黑的,已經無法清理乾淨,同樣全是細小的口子,塗抹獾子油也難以愈合。

連他都這樣,更何況是手下的兵丁。

這就是為何張作霖帶的兵經常在行軍路上,攪的當地百姓不得安寧,告狀到徐世昌那,徐世昌還要力挺他,在朝廷那邊替他開解。

徐世昌上奏朝廷的折子中寫:馬匪所經之處,冰雪封途,人煙寥寥。蒙匪自有蒙人接濟,又換馬而乘,遠竄窮邊,飄忽其中。張行軍糧草難以接濟,驅逐竟日,士未得飽,露宿寒林,捧雪為食,兵弁裂膚斷指者二十餘人……

其實也挺慘,關外張老板一步步爬上去,也是付出了不少代價,人們通常隻看到了他輝煌之後的事跡。這是個清末的草根奮鬥典範,仔細研究,還挺勵誌哩……

就說去歲今年剿匪,他一直隨軍而行,有時候攻堅戰也要身先士卒,至少要做個樣子帶動士氣,槍林彈雨和餐風宿露少不得。

率部猛追陶克陶胡、白音大賚和牙什數百裡,到了德隆燒鍋大院外,已經人困馬乏。

這德隆燒鍋的牆還挺高,眾馬匪躲避其中,情況變得十分棘手。

這麼追擊,肯定是不能帶炮的,僅僅是快槍,就需要不計傷亡的強攻。

開了幾十槍,張作霖擺擺手:“陶克陶胡等已作困獸,全軍稍事歇息,待會兒強攻。”

這麼開槍有個屁用,靠飛到天上的子彈落下砸死院內的土匪嗎?

聽到強攻,手下都有些打怵。

但臉上表情麻木。

張作霖出來的時候,帶了兩千多兵。

追了這數百裡,如今隻剩千餘人了,又要強攻……

……

德隆燒鍋大院內。

要說張作霖狼狽不堪,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賚也好不到哪去。

所有蒙匪臉上都帶著惶恐不安。

他們能聽見牆外商量如何對付他們的竊竊私語,甚至能看到他們呼吸的白氣,能聽見馬的鼻息咻咻。

用火燎眉毛,都不足以形容此時內心的焦躁。

陶克陶胡往嘴裡塞著硬的好像石頭的肉乾,味同嚼蠟:“醜陋的狗尾巴草,這是要是將草原上英雄一網打儘。”

他自詡草原英雄,也被一些蒙人奉為草原英雄,久而久之,也就真的信以為真。

白音大賚歎口氣:“是啊,連吳大舌頭那般早年販馬的小人,如今也能統軍追逐我們。”

吳大舌頭就是吳俊升,後來當了黑龍江的督軍,現在還是張作霖的手下。

黑虎啐了一口:“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老子就在這高牆大院裡,哪怕沒子彈,用弓箭也要射殺了張作霖。”

蒙匪除了馬術頗佳外,懂騎射之人不在少數。

這也是他們彈儘糧絕,也照樣能和官兵周旋的主要原因。

陶克陶胡的兒子,臉上帶著些驚懼,但沒敢說話。

他怕死。

如果投降能活命,他真想出去投降。

但顯然這裡的人和張作霖已經結下了死梁子,他們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穿地龍好像察覺到了陶克陶胡兒子的內心恐懼,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這裡隻有牙什沒說話,他正盯著他們闖入德隆燒鍋後,關押在這裡的一個婦女。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婆娘,雖然鬨的蓬頭垢麵,可屁股卻大的緊。

牙什聽著自己人看似好像很無畏,實則色厲內荏的話,想到外麵被大軍圍困的局麵,心中平生一股業火。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自己這次要栽跟頭了。

媽的,臨死前,不得快活一下?

想著,便起身向那婦女走去,一把將婦女扯起來。

婦女尖叫,她的男人在旁邊心急如焚的看著,卻愣是不敢開口。

敢反抗的,都已經教這些馬匪給殺了。

牙什甩手一巴掌:“閉嘴。”

婦女主要是怕,好懸沒嚇暈過去。

陶克陶胡見了,眉頭微微一皺,但也沒說什麼。

黑虎等人則是一臉淫笑。

……

趙傳薪在德隆燒鍋大院附近,看見了一個坐在樹墩子上的老漢。

老漢正吧嗒吧嗒抽著煙袋鍋。

趙傳薪停下,也掏出煙點上,在老漢對麵席地而坐:“老爺子,前麵啥情況?”

老漢前麵擺著個空酒盅,吧嗒焊煙說:“啥情況,打仗唄。”

“打仗你不跑遠點,連個花生米都沒有,還喝呢?”

“嘿嘿,人在世間走,樹葉很輕依舊砸破頭。黑天前是魚肚白,早起還是魚肚白,怕個甚哩?隻可惜,俺臨被趕出來前,隻來得及斟一盅酒,幸好手不抖,沒灑。”

“……”趙傳薪想起一件事:“無兒無女,身無牽掛?”

老漢點頭:“是極是極,俺活著沒人理,死了也無人埋,你看這山神墩,俺也是坐得心安理得,有錢吃菜須得三個菜,神三鬼四,俺那是神仙的席。”

牛逼大發了。

所謂山神墩,就是林子裡砍掉的桌麵粗細的樹樁子,上山後人不能坐上麵歇腳,因為那已經被山神預選好的台麵,人家擺好了酒菜,伱一屁股坐上去算咋回事?

老頭就不顧忌這個。

趙傳薪齜牙樂:“我路上碰見你大侄子,說讓你趕緊回家,告訴他錢藏在哪,彆人沒了,錢還沒找到。”

“有個吊的銀錢?錢都讓俺買酒了,彆以為在這德隆燒鍋喝酒便不花錢。他也不給俺養老送終,給他留個卵蛋的銀錢!”

“哈哈……”趙傳薪起身,掏出了個熔融石英玻璃瓶:“這是遼地的同盛金燒鍋,你對付喝,下酒菜就沒有了。”

旁人見了趙傳薪一身甲胄,都覺得奇怪,隻有老漢滿臉無所謂。

隻是此時,才正八經打量他,豁牙漏齒的笑:“年輕人,俺那侄子,從來也沒給俺買過一口酒,念在你這酒的份上,俺把藏錢地告訴你,你拿著趁早離開。”

趙傳薪意外:“咋地,錢給我你不過日子了?”

“德隆燒鍋大院的夥計們,他們待俺比俺侄子好。俺不能走,待會兒管那統帥的借杆炮,和馬匪拚了也得救他們出來,怕是見不著明日的日頭了,那幾吊錢留著也沒用!”

趙傳薪豎起大拇指。

不再理會老漢,也不聽他埋錢地,徑直朝德隆燒鍋大院走去。

老頭打開瓶塞,拎著酒瓶子灌了一口,也晃晃悠悠的跟在了後頭。

……

此時,張作霖已經下令開始強攻。

他們沒有梯子,隻能搭人梯。

但牆的高度,即便搭人梯,還要用力往上兜一下。

上麵的人,臂力要足夠攀爬才行。

能成功攀上牆頭的隻有十之二三。

這邊士兵剛露頭,院裡的槍聲如同爆豆。

砰砰砰……

伴隨著響箭“嗖嗖”的聲音,攀上城頭的士兵被打翻滾落高牆。

一時間士氣低落,士兵開始敷衍了事。

相反,院內的馬匪歡呼不已。

張作霖見了,死死咬著嘴唇,口子破裂,鮮血的腥氣衝擊味蕾。

他回頭,看了看部將。

吳俊升微微低頭,實在打不動了。

管帶蔡勇鎮一咬牙:“統領,下官願肉搏先登。”

張作霖苦澀一笑:“好,事成記你一功!”

還能怎樣呢?事已至此,就差他親自登牆了。

蔡勇鎮上陣,親自攀登圍牆,成功上去後朝院裡開了一槍。

立刻能聽見院裡傳出慘叫聲。

官兵各營聞聽都是精神一振。

既然連上官都悍不畏死了,那他們還能說啥?上吧。

於是嗷嗷打雞血衝鋒。

這下,德隆燒鍋大院裡馬匪壓力陡增。

陶克陶胡等人一合計——這早晚要被圍攻致死,不如奮力逃脫,能走幾人算幾人。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決定要跑,誰先走,誰居中,誰殿後?

痛快完的牙什,還喝了點德隆燒鍋出產的陳釀,臉色漲紅。

往日他未必敢當出頭鳥,但每個人麵對壓力的反應不同,在死亡的巨大威脅下,牙什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一揮手:“都走,我來殿後。”

黑虎衝動,聽聞如此,他也豪氣乾雲道:“既如此,我衝鋒打頭陣!”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其實都沒所謂了,伸頭縮頭搞不好都得挨上一刀。

於是開了後門,一股腦衝出去。

張作霖是圍攻,豈能放過後門?

剛出來的人,立刻被亂槍打死。黑虎僅僅騎馬衝出去十來米,就被兩千分彆擊中胸口和肋骨,摔下了馬。

他的部下一哄而散,這樣還能增加逃命的幾率,不能集中起來當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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