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葉城,都護府內部。
一個老婦人與三個稍年輕女人,正圍著一幅地圖研究。
“母親,”安靜的都護府主廳內部,大兒媳說出心裡話,“放棄夷播海吧。”
“不行,”陳廣妻子不提為夷播海死人無數的悲情,直接拒絕,“我們拿不穩,基馬克人也彆想拿穩。”
“反反複複打了三十年,”大兒媳感歎,“什麼時候是個頭?”
“安西都護府傳來可靠消息,”老婦人介紹道,“李守記父子已經被聖上親自出手滅族,我們很快就會有援軍,最困難時刻已經過去。”
“聖上有回信?”
“暫時沒有。”
“母親,不是兒媳說喪氣話,老陳家男人都死光了,皇帝可能根本不知道有我們存在。”
“住口!”老婦人嗬止大兒媳說更多,“不管聖上是否知道,我們都要為大靖吊住夷播海這塊寶地,為子孫後代謀福祉。”
“可是...”
“我知道缺人、缺糧、缺兵器,正麵打不了,”老婦人拍板做決定,“依舊還是老辦法,襲擾殺人、深入敵後搞破壞。”
“大嫂,”二兒媳說話,“我們很難,基馬克人現在也很難,堅持就會勝利,如果放棄,太可惜。”
大兒媳自然知道基馬人也很難,她也舍不得放棄,隻是太累了,發發牢騷。
這時有護衛小跑進來彙報,“老夫人,外來有人拜訪,看著像是和尚,自稱是聖上。”
大兒媳脫口而出問,“聖上是誰?”
“沒聽過...”喃喃一句,老婦人反應過來,“快!天子來了!到門口迎接!”
三個兒媳,扶著婆婆來到都護府門口,見到張景。
因為相互都沒有見過麵,張景展示玉璽問,“陳廣都督在哪?”
“回聖上話,”年長婦人聲音顫抖跪下回答,“民婦夫君陳廣,月前在夷播海西岸附近,與基馬克人作戰過程中,被叛徒暗算而死。”
“啊,”張景沒想到,“你們都是陳廣將軍的家屬?”
“這是民婦的三個兒媳。她們的丈夫是我的三個兒子,在過去七年先後死在戰場上麵。”
張景抬頭看天,淚水在眼角打轉,平息心境,了解問,“陳家還有男兒嗎?”
“小兒媳生有一個男孩,今年三歲。”
上前一步,張景將五十來歲,看著比實際歲數更老,精神顯強大的婦人扶起來,“你怎麼稱呼?”
“回聖上話,民婦婚前名喚王鶯,婚後一般被稱呼陳氏。”
“陳夫人,”張景關心問,“前線現在什麼情況?”
“我們的勢力幾乎被趕出夷播海,民婦決定揚長避短,暫時不強求奪回夷播海,以殺死敵人為主,以期待可以重新奪回夷播海控製權。”
“有地圖嗎?”
“有,”陳氏側讓開身體,“聖上請進。”
張景邁過院門,經過院子,來到室內,在一張方桌上麵,看到地圖。
花一刻鐘時間,陳氏把過去三十年,碎葉城與胡人反複爭奪夷播海的事情介紹一遍。
靜靜聽完,張景了解問,“打仗需要錢,你們哪來的錢?”
“開始安西大都護府會給我們撥款,後來矛盾慢慢變多,撥款停止,於是我們自己組織商隊往西通商,賺錢維持戰爭。”
張景頻頻點頭,感到欣慰,大靖有很多壞人,但也有好人。
“聖上,”陳氏的大兒媳試著要好處,“我們需要錢、需要人,還需要裝備,這些會有嗎?”
“有,”張景一口答應,“五百萬兩白銀,如果不夠,後麵還會追加。”
“鎧甲、長槍、刀、盾牌、軍糧、種子,要多少有多少。”
“聖上,五百萬兩白銀,”陳氏目光不敢相信,表情不敢相信,心裡甚至懷疑皇帝逗她玩,故意捉弄她,“裝備要多少有多少,您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銀錢不出三天到,”張景直接給出時間,“部分裝備三天也能到。”
“馬,”陳氏二兒媳激動要求,“碎葉城還缺馬。”
“馬沒有,”張景雙手一攤,“這個難題,你們需要自己克服。”
“有錢有裝備就很好,”距離原因,陳氏依舊不敢相信,“請問聖上,您說的錢和裝備現在什麼地方,我們派人接。”
“陳夫人不必擔心,”張景信心十足道,“三天之內必到,提前準備好一千人,接收新裝備。”
陳氏連連應是,“聖上,民婦安排您住下。”
女人總是自稱民婦,原因是沒有官身,之所以能領導碎葉城,之所以能指揮打仗,靠的是她丈夫長年累月積累威望。
感覺這家人不像是壞人,一百米金屬可視也沒有看到銀山銅海,張景第一次給人封爵道,“陳夫人,朕封你為太子太傅,未來太子的老師。”
被架空的尚書令劉權是正二品。
左右仆射是從二品。
太子太傅就牛了,從一品,雖然沒啥實權,但官銜之高,高到嚇人。
陳氏和她的三個兒妻當場就懵圈。
大白天需要點油燈的昏暗房間裡,看著張景,四人表情石化。
好一會,反應過來,陳氏激動推脫道,“聖上,三公三少從來沒有女人。”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張景不被當地規則束縛,“追封陳廣都督為帝國青龍大將軍。”
拿出大印,重重放在桌子上,張景用實際行動說話道,“拿紙筆來,朕現在就下旨。”
陳氏的小兒媳比較機靈,轉身拿來紙筆,研磨。
提起毛筆,張景發現不會,乾脆用手指寫。
‘大靖皇帝製曰:今冊封碎葉城陳氏王鶯為太子太傅。’
‘賜黃金千斤,良田五千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