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後麵。
還是左側?
亦或者右側。
直到皇帝停步,然後抬起雙刀,交彙在頭頂,停滯。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來了。
那一瞬間,殺意才如奔流大河般從那晶體森林的各個角落傾瀉而來,從各個方位衝刷著穩如礁石的趙筎笙!
趙筎笙回頭提膝掛手,破刀而出!那是一記挑刀,風卷荷花葉內藏,眼落刀尖形如單鞭!
在她刀劍的朝向,皇帝衝到了她的正麵,雙刀舉過頭頂尚未劈下,她已經將漆黑的雁翎刀送進對方的心臟,然後向上一挑,如雷劈樹木般將他挑開成了開叉枝丫狀——這拚儘全力的一刀竟然沒有什麼特彆的聲勢和效果,仿佛就是那麼稀疏平常的刺然後挑,皇帝就被斬開了。
可斬開的真的是皇帝嗎?
在趙筎笙的眼中,那衝出來的皇帝化作了人形晶體崩碎掉了,而在她的身後,一個陰影已經仆身出現在了她的身邊,手中兩把神話中的刀劍貼地交叉,雙手反握刀柄然後上撩正斬,刀劍的領域震響那些傳說中神獸瀕死的哀嚎與吼叫,那是活靈的痛苦呼喊,那雙鎖定著毫無防備的後身的熔紅黃金瞳冰冷而恐駭,勢要將瞳眸倒映裡的這個女孩破成四塊血肉的碎片!
趙筎笙沒有回頭,而是扭胯!旋身!將手中雁翎刀從自己肩頭之上以閃電般的速度倒刺回了自己身後的盲區!而那正好也是真正的殺意崩泄如海嘯的源頭!
回馬槍。
誰又能料到,用了全程的太極,到最後卻變成了那最為雄渾凶狠的槍法。
生與死如今一線交錯,狹窄的空間內,鏡花水月般的晶體倒影中,無數的皇帝刺向那個女孩。
死亡仿佛命中注定。
在趙筎笙側頭回望刀劍所向的平靜視線裡,一切都好像慢了下來,死亡、勝負、結局,一切的一切都變慢了。
布都禦魂和天羽羽斬交錯著迸發出扭曲的煉金領域,一絲絲地斬向她的脊背,雁翎刀漆黑的元素亂流包裹的刀劍一點點接近皇帝的額頭,在這種0.1秒都不到的時間內,卻產生了時光如綿長溪流一眼望不到頭的錯覺。
可或許,這也不是錯覺,而是時間真的在這個女孩身上溫柔地落下了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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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言術·玉漏。
巨大的領域以一個迫近的流星為中心,無止境地張開、張開!黃河入海流,那領域帶著那熾熱的心衝決而來,就像一隻溫暖的手,蠻橫地將那女孩攥進了手心!將外麵的殘酷和刀劍隔絕在外!
塌方的石塊崩碎轟塌,穿著染血白色t恤的男孩用肉身硬生生撞開了那沉重的石塊!
他跳躍在半空中,雙手交叉在麵門前,從手臂上露出的那雙黃金瞳如同烈陽當空!近乎咆哮著呼喊她的名字,那呼喊聲在被時間長河延長後如纏綿的光帶飄飄絮絮地飛行著,傳到了她的耳中:
“筎笙!”
電光火石之間,白虹貫日而來!那白色的身影以難以想象的恐怖速度旋轉著殺進了戰場,穿林入石,從錯綜複雜的晶體叢林中掠過,最終俯身出現在了那即將交彙的刀劍前,暴戾一刀斬在了那兩把神話刀劍的交錯的劍鋒上!
火樹銀花,震耳欲聾。
單刀入會的司馬栩栩赤金的雙眸怒視皇帝略微愕然的黃金瞳,龍血沸騰!
猶如神助,司馬栩栩搶到了那百分之一秒不到的先機,讓趙筎笙成功回馬一刀,搶先一步,裹著那如思念般綿綢的“玉漏”領域,提前點中了皇帝的額頭。
黑色的物質貫入那三度暴血的軀體內,卻沒有對那具身體造成任何物理層麵的傷害。
【前進】
那無與倫比的力量命令。
蘭斯洛特的背脊後,一個難以用三維的視野去觀測的精神體被“打”了出來,祂身上沾染著粘稠的黑色物質,如蛛網般將祂拽了出來!
金色的長發如瀑在祂的身後潑灑狂舞,那美麗麵容上熔紅的黃金瞳以相當暴虐與歡愉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望著提膝回劍望月的趙筎笙,以及她身下俯身架臂接刀力扛山崩的司馬栩栩。
在兩人死亡的凝視下祂開口似乎說了什麼,逐漸消失在空氣裡,隻留下了一瞥金色的流影墜向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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