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有透亮,王紅杏、牛桂香和盧香雲便過來了。
因為知道今天還要處理紅螯,擔心會忙不過來,她們刻意比往日提早了一些時間。
這個時候的李雪梅,已經把院內的四盞燈籠給點起來了。雖然光線不是特彆特彆的亮堂,但至少能正常視物。
按照陸喬喬的計劃,會在院子裡打兩口大灶,方便後續的食品加工。
但因為建茅房和雜房花了幾天功夫,人手又不足,所以建大灶的計劃延遲到了兩天之後。
目前,家裡隻有一口陳舊的大灶,還有一口用來煮飯和燒水的小灶。想要趕在天亮時把螺螄和小龍蝦都加工好,時間有點緊。
不過,由於陸喬喬和陸福生也加入了隊伍裡,比往日多了兩個人。相互協調好的話,效率應該不慢。
準備香料的工作,李雪梅一人就夠了。王紅杏和牛桂香負責剁螺螄尾,陸喬喬和盧香雲則負責洗小龍蝦。
至於陸福生,則充當起了流動人員。一會兒劈柴、一會兒挑水,一會兒幫著大家遞盆子、端東西之類的。
這些小龍蝦看著挺乾淨的,但實際上,其表殼和蝦腳處有很多泥垢。
在沒有刷子的前提下,陸喬喬直接用繩子把絲瓜絡和右巴掌固定在一起。
絲瓜絡,就是絲瓜長大變老了,在瓜體枯黃脫水後,被纖維化的瓜瓤肉。
陸喬喬在現代便見過這玩意,的確很神奇。新鮮稚嫩的時候,它是口感鮮甜的絲瓜湯。枯黃脫水後,它卻成了天然的洗碗布。
左手按住一隻小龍蝦,用綁著絲瓜絡的右手,粗魯地給它做個“全身spa”,流淌下來的水當即變得渾濁。
“喬喬,這水蟲子好吃嗎?能吃嗎?”見陸喬喬嫻熟地洗涮小龍蝦,盧香雲忍不住問道。
在淤泥厚重的池塘裡,在雜草重生的水溝中,還有蘆葦蕩裡,這種玩意隨處可見。
雖然它名叫紅螯,但很多人都稱為“水蟲子”。而且,在大多數人眼裡,它們實際上跟蟑螂沒什麼兩樣。
畢竟它們長得有些嚇人,體型醜兮兮,幾隻變了形的腳更是怪骨嶙峋,比尋常可見的昆蟲更為可怕。
盧香雲見它們這般醜陋,而且它們的鉗子鉗人又厲害,每次見著都有意避開。不僅僅是她,很多人也是如此。
“一會兒煮好後,你嘗一下便知道了。”陸喬喬笑道。
“你怎麼知道這玩意可以吃?在我的印象裡,好像還從來沒有人吃過呢。”盧香雲繼續說道。
對於類似的疑問,陸喬喬早就見怪不怪:“這個正常,就是因為前人沒吃過,所以大家都不敢吃。倘若知道這紅螯可以吃,而且味道不錯,大家絕對會把它們的老窩給端了。”
陸喬喬這話雖然有些誇張,卻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就像螺螄一樣,之前從來沒有出現在餐桌上,更是不曾出現在集市的攤位上。
然而,打祥來酒樓把它做成受人歡迎的招牌菜後,同安鎮裡的大小酒樓也開始跟風效仿。相應地,集市裡也有攤販在售賣螺螄。
本來在過去,螺螄是無人問津的野物,數量多到驚人,可謂一文不值。
可現在,它本身有了價值,自然也被打上了價格。從一開始的一文錢一斤,任你挑來任你選,變成了現在的兩文一斤,售完即止。
儘管那些跟風者做出來的味道,和祥來酒樓有一定的差彆,但隨著口味的改良,還是有不少青睞者。
陸喬喬深知,隨著需求越來越大,本來數量泛濫的螺螄,會變得越來越少。當發展到供不應求的地步,價格定會跟著上漲。
同理,等祥來酒樓推出麻辣小龍蝦和蒜香小龍蝦後,這同樣無人問津的紅螯,也會變成水漲船高的香餑餑。
但也有句話叫盛極必衰,一旦這食材風靡周邊,也會變成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俗物。
一句話,領先者吃肉,後來者喝湯。當喝湯的人越來越多,想要吃肉的話,隻能另尋出路。
陸喬喬的動作很利索,看著就像酒樓裡專業打雜的一樣,很快就洗了一盆的小龍蝦。
盧香雲聰明又好學,雖然是首次收拾,但一學就會,沒多久就上手了。
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乾活,倒也不至於太無聊。加上涼風習習,整體的乾活狀態,還是挺舒服的。
旁邊的王紅杏和牛桂香,乾活的速度同樣不慢。她們麻溜地把一排螺螄放在凹槽裡,手起刀落,所有螺螄的尾部都被齊刷刷地切斷了。
隨著“嗤啦”一聲響,李雪梅開始炒第一鍋螺螄。她的動作十分嫻熟,一舉一動都像專業廚師一樣,完全挑不出毛病。
她其實也有預感,覺得不久之後,這筆買賣很有可能會中斷。因為競爭者越來越多,市場開始呈飽和狀態,祥來酒樓那邊不再占據優勢。
而且,她們以陸家村為中心,把小河的上下遊都摸了個遍,周邊的螺螄數量也越來越少了。
再這麼發展下去,她們需要前往更遠的地方,才能弄到更多的螺螄。那樣一來,必然會浪費許多時間和精力。
若是花錢從他人手中購買現成的螺螄,聽著是很方便,但食材成本也增加了,更是得不償失。
但不管如何,李雪梅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反正她們懂的東西不少,就算這一塊不行了,也可以發展另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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