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要深入內陸,就不再像海上一樣自在。
哪怕隻是三四百裡的內陸,也不好過。
朝廷還是有人心的。
畢竟很多該收的賦稅早都不收了,隻是象征性的收點人頭稅,表示你還是朝廷的百姓,要守朝廷的規矩。
朝廷經常賑災發糧,大災大賑,小災小賑,沒災也賑;地主們也時常發糧食棉衣讓百姓過冬。
這種情況下,老百姓知道好歹,在秀才地主的帶領下,堅壁清野,很少發生滿清末年,十幾兩銀子就能收買到許多帶路漢奸,很多人主動過來賣菜賣糧的情況。
幾次大粟人的隊伍,剛剛抵達某處,都有鄉民向朝廷報信。
地方守軍也敢戰,哪怕一次交鋒,隻殺傷幾人殺死幾個,他們也受不住。
到處都是戰場迷霧。
侵略者的本性,就是劫掠,一開始還忍受的住,深入內陸,補給不便,就開始搶奪糧食。
這更加惡化了與當地人的關係。
朝廷開始招兵買馬,允許地方組建團練。
反正陸老太後不怕團練造反,她手中可是有毛球,有不老泉的。
海上的敗局,最後被陸上挽回。
連大清這樣朽爛到極點的王朝,西人還說無此腦力和人力,可以直接統治,必須維持這個王朝,借助他們來殖民。
何況是這個處於盛世中的東方朝廷?
半年之後,大粟人陸軍損失頗重,中間雖然兩次圍困京城,都被解圍,最後不得不退回南方島上休整。
這場保衛戰,到底是打了個平手。
重臣們臉皮還是不如大清同僚厚,說不出不輸當贏的話。
“哼,看看你們一個個,平日隻知說盛世盛世,好歹沒有讓哀家西逃,該記功的記功,該殺的殺,回去好好想想,堂堂天朝,平時裡沒少學西人,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陸太後狠狠道。
“謝太後寬仁。”大臣們個個滿臉羞愧。
敵寇進來周遊一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是個人都說不出打勝的話。
打勝的話,怎麼沒見對手認輸投降,怎麼沒有獻寇首與太廟?
…………
京城某處酒樓。
聞人升坐在角落中,聽著眾人談論。
“唉,我大成國真是不濟事啊,竟然被一群蠻夷小兒,圍困京師。”某個老夫子搖頭哀歎道。
“這不是打退了嗎?朝廷中間還開了三次糧倉,雖然發的都是陳年爛米,好歹沒餓死過人。往上數三百年,哪次圍城不得人吃人?”又一位員外毫不在乎道。
趁著圍城,他可是低價收了好幾間鋪子,而且沒讓家裡人知道,把店契和房契藏在某處大牙人銀行裡。
是的,蒸汽機都有了,銀行自然也有了。
大牙人銀行信譽可比傳統錢莊好多了,同樣是隻認帳號和密碼,不認人,一傳就是幾百年。
當然也要精心選擇老牌有信譽的銀行。
“打退隻是蠻夷力儘,下次還會再來,好不容易買下的房產,一下子跌價三分之二,現在變成西邊內陸房產上漲,真是坑人。”又有位商人抱怨道。
“為啥水師如此孱弱,五百打不過三百?”
“水師隻想著做生意,上下沆瀣一氣,發下來的買船銀子,買一次就年年刷新,蒸汽兵船都出了二十年,他們還是用的老風帆船。”
“朝廷的玄衣衛不是有海外司嗎?難道就不能緊緊盯著海外兵馬裝備嗎?”又有一個讀書人慷慨說道。
是啊,朝廷有海外司,太後也讓學西方,大家又沒眼瞎,蒸汽船是先民用再軍用的,商人們都知道,為啥水師就不買蒸汽船?
“這個我知道,水師提督說什麼蒸汽爾,蒸爾不汽,容易壞……老船尚可使用,一艘新船數百萬兩,徒費軍餉,不如多買些風帆船氣派……”
“數百萬兩?這麼貴嗎?”
“太後每年撥銀上億兩給水師,也隻夠買幾十艘啊,北中南三大水師,不夠分的。”
眾人談論著,似乎明白了關鍵所在。
其實很簡單。
錢不夠用了。
農業社會的財富,用在工業時代上的軍備支出,已經不行了。
陸軍還湊合,水師就是吞金獸,日常訓練就是無底洞,北洋水師為啥停止購買新船,訓練不足,除去封建官僚的腐朽,最大原因就是消耗巨大,靠那點子工業支撐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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