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難了。
顯隆帝感到自己要瘋了。
最終顯隆帝意識到了什麼。
他像一隻泥鰍一樣往前爬去,他的雙眼緊緊盯著禦床上的一個鈴鐺。
這個鈴鐺係在一根黃色的綢緞繩子上。
顯隆帝隻要攥住這個繩子狠狠的搖動一番,這個鈴鐺就會隨之發出聲響。
而隻要紫宸殿外的太監聽到了聲響,就知道顯隆帝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這個時候太監就會毫不猶豫的衝進大殿內。
看起來很短的一段路,此刻對顯隆帝來說卻是一段十分漫長的道路。
顯隆帝不停的努力挪動身子,可是他的身子就像是灌了鉛一樣顯得沉重無比。
怎麼會這樣?
顯隆帝懊喪不已。
可是他仍然沒有放棄希望。
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若是放棄了一切就全完了。
而如果他沒有放棄的話,就還有希望。
他的胃部仍然是劇痛,並且會不間歇的痙攣。
顯隆帝隻能計算好時間,在兩次痙攣的間歇使儘氣力朝龍床爬去。
隻要他爬上了龍床,隻要他搖動那個鈴鐺,希望就來了。
近了,真的更近了。
顯隆帝看到了希望,他不斷努力的挪動著身子,終於摸到了那根黃色綢緞。
顯隆帝用儘最後一絲氣力搖動了鈴鐺。
鈴鐺發出輕盈無比的聲響。
隨後大殿外的太監意識到殿內出了問題,連忙一通小跑朝顯隆帝跑來。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來人啊,來人啊,快傳禦醫,快傳禦醫啊。都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傳禦醫。”
一眾太監慌不擇路的朝殿外跑去,一時間皇宮大內雞飛狗跳。
顯隆帝突然病倒讓皇宮大內亂成了一鍋粥。
禦醫組團前來,一番看診之後卻是一個個愁眉緊鎖。
他們眼觀鼻鼻觀心,誰都不敢率先說話。
道理嘛也很簡單,誰要是先說話誰就得承擔責任。
而醫治皇帝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若是醫治好了的話還好,可若是醫治出了任何的差池,那就是殺頭的罪過。
殺頭還算好的,如果因此牽連了家人被抄家滅族那可是到了地底下都無法向祖宗交代的。
禦醫們沒有一個人想要先發聲,這可急壞了太監。
太監們很清楚這個時候必須要有人站出來。
可是鄭介如今不在宮中,就連個拿主意的都沒有。
眼瞅著皇帝陛下一臉蠟黃,狀態越來越差。
這麼拖下去終歸不是個辦法啊。
“有了,有了,快去請慧言法師來。慧言法師乃是不世出的修行高手。有慧言法師在,一定能夠把皇帝陛下的病治好的。”
“對,有慧言法師在,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眾人對於慧言法師那是相當的信賴,主要是因為皇帝陛下也很信任他。
作為皇帝的鷹犬,太監信賴之也就理所應當。
一名小太監連忙往外跑。
可也許是他跑的實在是太急,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跤。
皇宮中的門檻那可是又高又厚的。
這名小太監被絆倒之後摔了一個狗啃泥,這還不算,他隻覺得喉頭一甜,似乎是吞下了什麼東西。
張嘴一看,那小太監著實是被嚇了一跳。
原來是他的一顆門牙就這麼生生的磕了下來。
而他剛剛吞下去的東西應該不是彆的,正是鮮血。
小太監差點昏死過去。
他最是暈血的,看著手指縫隙流出的血液,他整個人隻覺得一陣眩暈。
“啊”
“醒醒,快去報信。”
“呃”
小太監這才意識到他現在還不能昏倒,皇帝陛下還在危難之際,隨時可能喪命。
他必須要趕快起身把消息報告給慧言法師,請求慧言法師速速來救駕。
罷了,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起身一路朝上林苑而去。
此刻慧言法師正自在誦經坐禪。
作為一名頂級修行者,慧言法師不需要休息,或者說需要很少的時間休息。
他可以把節省下來的這些時間用來放空自己。
慧言法師知道放空自己很重要,這能夠讓一個人能夠更好的認識自己,讓一個人可以走進自己的內心。
一個人如果能夠很好的認識自己,他才能夠很好的去認識世界。
這是慧言法師一直以來的觀點。
在西域的時候如此,來到了中原同樣如此。
在民間如此,在皇宮之中亦如此。
慧言法師不太會受到這些外部環境的影響,因為他一直是向內心看的,他一直是在向裡麵看的。
在受到這一係列影響的情況下,他仍然能夠較好的認識自己,這才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能夠保持良好狀態的原因。
而那些他的對手,大多有了心魔,自然修行之路會布滿荊棘。
慧言法師很清楚一個人要想戰勝對手,必須要先學會戰勝自己,戰勝自己那些無休止的欲望。
如果不能戰勝這些欲望,則隨時有可能被欲望反噬。
慧言法師很懂這些,所以他會不斷的和心魔交手。
“慧言法師,慧言法師”
又是熟悉小太監的聲音。
慧言法師不由得皺起眉了。
這麼晚了,顯隆帝不會是又要讓他去講經吧?
最近顯隆帝是迷上了深夜講經論道。
慧言法師自己倒是沒什麼,可他擔心顯隆帝的身體吃不消啊。
這家夥畢竟隻是一個凡夫俗子,雖然掛著一個皇帝的名頭,但其實並沒有比普通百姓的底子好到哪裡去。
甚至因為常年沉溺於酒色,顯隆帝的身子早已經被掏空。
慧言法師之所以跟顯隆帝說他的身體異於常人,主要是為了激發顯隆帝對於修行的興趣。
但是慧言法師可沒有想讓顯隆帝修仙啊。
修行和修仙可是完全兩個概念,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是含義謬以千裡。
修行的範圍很廣,而且很基礎的修行也算是修行。
比如修行中的築基境界,哪怕是個新人隻要經過稍加培訓也能夠達到這個境界。
顯隆帝如今就是在築基境界。
但是修仙就完全不同了。
要想達到這個境界,需要通過層層曆練。
簡單來說,至少也要達到大宗師境界。
以顯隆帝的天資要想修仙成功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唉,可是這番話慧言法師又不能對顯隆帝說。
因為他還指望著依靠顯隆帝將西域密宗發揚光大呢。
他想要在中原大地上推廣西域密宗,就必須要依靠朝廷的力量,就必須要依靠顯隆帝。
這是沒法子的事情。
任何想要繞開朝廷推廣宗教的事情都是不現實的。
道門之所以如此昌盛,不也是因為攀附了朝廷嗎?
若是沒有袁天罡這個大周國師,道門能夠有今天的地位?
所以慧言法師要做的就是如法炮製。
他不覺得丟人,隻要能夠為西域密宗謀求發展,他就覺得是值得的。
“唔,發什麼了什麼事情嗎?可是陛下要讓貧僧去講經?”
“不是.陛下他突然昏倒了。禦醫都束手無策,還請您快去看看吧。”
小太監急的直跺腳,帶著哭腔說道。
“什麼!”
一向沉著的慧言法師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你方才說什麼,陛下昏倒了?”
“是,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怎麼了,陛下突然之間昏倒。禦醫們都診治過了,可是連一個能夠拿主意的都沒有。您快去看看吧。”
“好,貧僧這就去。”
一瞬間慧言法師的身子彈起,以迅疾的速度朝外衝去。
以往他都是用走的,但是這一次慧言法師卻是用飛的。
因為他知道事態很是緊急。
顯隆帝莫不是吃了什麼丹藥,亦或者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才會腸胃絞痛從而昏倒的。
此刻他必須要催吐,讓顯隆帝把吃掉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唯有如此,才能夠讓顯隆帝脫離性命危險。
當慧言法師感到紫宸殿時,發現顯隆帝正躺在龍榻之上。
他一臉蠟黃,嘴唇緊閉,很顯然經曆過了極大的痛苦。
“陛下這是怎麼了,突然之間就暈倒了?”
慧言法師要先弄清楚情況,這樣才好對症下藥。
“呃,慧言法師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陛下突然之間就搖了鈴鐺。我們衝進來的時候陛下就已經暈過去了。”
一名小太監十分的謹慎的說道。
他之所以表現的如此謹慎主要是因為皇宮之中有起居郎。
起居郎的職責就是記錄皇帝和近臣的言行,編纂成起居注。
起居注是後來修史的關鍵。
太監也算是近臣。一旦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偏偏又被起居郎記錄了下來,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慧言法師自然懂這點,但是他也很清楚這個太監多半是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來現在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隻有把顯隆帝先弄醒再說了。
慧言法師毫不猶豫的走到顯隆帝的禦塌前,一把將一眾臣子撥開,隨後一隻手掌呼出真氣。
隻見顯隆帝整個人跟著浮起。
若是這麼操作的是彆人早就被皇宮之中的侍衛拿下了。
但是這麼做的是慧言法師,所以就沒事了。
沒有人敢打擾慧言法師,因為他麼知道這麼做皇帝陛下的性命就有可能遭到危險。
慧言法師把顯隆帝浮起後將大部分的真氣逼出灌入顯隆帝體內。
他並不是想要給顯隆帝渡送真氣,而隻是想要通過此舉把顯隆帝體內不乾淨的東西逼出來。
絕大部分的真氣最終還是會回到慧言法師的體內的。
“唔”
果不其然,經由慧言法師這麼一激神奇無比的事情出現了。
隻見顯隆帝悶哼一聲,竟然真的醒了過來。
嘶.
所有人幾乎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朕,朕這是在哪兒?”
顯隆帝好像忘記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一樣,茫然的環顧四周。
待看清了慧言法師也在時,顯隆帝錯愕的問道:“聖僧?”
“善哉善哉,陛下終於醒了。陛下現在感覺怎麼樣?”
慧言法師儘可能的使得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這樣顯隆帝聽了之後也不會覺得有多麼的激動。
“朕覺得腦子漲漲的,而且胃部還有些隱隱作痛。”
顯隆帝隻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能夠閃過一些片段,但是他很難把這些片段串在一起。
“唔,這麼看來陛下確實經曆了不少事情。”
慧言法師並沒有立即逼問顯隆帝,因為他知道眼下顯隆帝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他要給顯隆帝留下時間,唯有如此顯隆帝才可能慢慢的恢複,才可能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陛下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比如丹藥之類的?”
慧言法師知道道門最喜歡搗鼓丹藥,經常搞出什麼煉丹的噱頭來哄騙皇帝。
偏偏皇帝還最是喜歡著這個道。
沒辦法,沒有一個皇帝是不怕死的。
顯隆帝也不例外。
而想要長生外,除了渡劫飛升之外唯一能夠試一試的就是吞服丹藥了。
而皇帝要想吞服丹藥再簡單不過了,無數道士會爭著搶著給他們進攻丹藥。
隻要吃下去一顆,整個人就停不下來了。
但是這玩意吃多了是真的會死人的。
多少帝王死在了吞服丹藥上。
偏偏顯隆帝就沒有引以為戒,要一條道走到黑的意思。
看來慧言法師要想西域密宗徹底替代道門,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至少在服用丹藥這件事上他必須要儘快的改變顯隆帝的看法。
“朕沒有吃丹藥。”
顯隆帝的回答簡單乾脆,卻是讓慧言法師一愣。
沒有服用丹藥?
那意思是他的判斷出錯了?
“那陛下怎麼會突然胃痛暈倒呢?”
“朕也不知道。”
顯隆帝徹底無奈了。
他每日吃的東西都會被嚴格的記錄下來留檔,以供必要的時候查驗。
皇宮之中,不僅一日三餐,就連夜宵小吃都會有宦官在他之前試吃。
確保沒有問題之後這些吃食才會交給他。
可是很顯然,這次確實是有問題的啊。
“或許不是吃的有問題,是水?”
慧言法師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
他知道有一種毒藥是可以溶解到水中的。
這種毒藥無色無味,平日裡根本分辨不出來。
即便有宦官提前嘗過這水,如果在事後進行溶解,宦官也不可能及時發現。
畢竟宦官也不可能每隔一段時間就去嘗一嘗水的味道啊,他不覺得惡心皇帝也會覺得惡心的。
顯隆帝眉頭皺起。
他明白慧言法師是什麼意思,仔細想想他也覺得有些道理。
“若是這樣的話,那是誰想要害朕呢?”
顯隆帝本能的想要追查出凶手是誰。
從獲利最多的方向推測,害死顯隆帝獲利最多的就是太子了。
隻要皇帝一死,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位稱帝。
但是有一個問題,太子已經準備好發動宮變政變了。他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弄這個幺蛾子多次一舉?
此舉非但不會使得太子能夠成功上位,還很可能使得他原本的計劃也受到影響。
因為即便顯隆帝被下毒,隻要沒被毒死肯定會下旨徹查下毒之人,連帶著宮中近衛也會換一遍。如此一來太子發動宮變成功的機會就會下降不少。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在背後行凶?
顯隆帝真的弄不明白。
仿佛看出了顯隆帝心中的憂慮,慧言法師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既然陛下一時間無法弄清楚,就先不要去想了。貧僧給陛下排除殘毒之後陛下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待恢複了天力,我們再行去想也不遲。”
慧言法師的這番話可謂是說到了顯隆帝的心坎裡去。
聽了他這番話之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真怕慧言法師一直逼問陛下把陛下逼得炸毛了。
畢竟陛下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啊。
又剛剛經曆了被人下毒這種事,換做是誰心情都不會好。
趙洵知道自己要做誘餌之後也徹底躺平了。
既然是誘餌,那自然不可能表現的太過謹慎。
因為這樣的話,魚兒可能就有所警覺不會上鉤了。
誘餌要有誘餌的自我修養,要敢於豁得出去。
至少趙洵目前為止還是很能拋的出去的。
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要麵子,死要麵子活受罪絕不是說說而已,那禍患可是無窮無儘的。
作為誘餌,趙洵知道自己必須要經常的拋頭露麵。
隻有如此,對手才會有發起試探性進攻的欲望。
而如果趙洵把自己保護的太好了,對手完全就不會有進攻的想法。
魔宗大祭司其實也是一個慫貨。
這一點,趙洵早在跟他在夢境之中交手的時候就深有體會。
那個時候的趙洵不過是區區五品境界,而魔宗大祭司好歹也是超品大宗師。
一個大宗師入侵一個五品修行者的夢境,竟然還要把自己的麵部痕跡抹去弄成一個無麵人的形象,趙洵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當然,最終趙洵還是認出了這個人就是魔宗大祭司本尊。
在這種情況下,趙洵會毫不猶豫的看輕魔宗大祭司。
所以哪怕這廝的修為境界高出他一籌,趙洵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因為他知道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有山長在,彆說是一個魔宗大祭司了,便是十個魔宗大祭司加在一起又如何。
有些東西不是靠簡單的堆數量就能起到效果的。
要是堆數量就能起到效果,還要質量做什麼。
“小師弟,你要真的做誘餌的話,可不能一直待在書院裡,我覺得你得經常走出山門,到終南山的其他地方溜達溜達。”
三師兄龍清泉得知了山長的這個計劃後,不由得替趙洵出謀劃策起來。
“在我看來啊,終南山這塊地方說大也大,說小也很小。魔宗大祭司真要是來毀壞靈脈,那肯定會跟你碰上的。即便一開始沒有碰到,最終也是能夠碰到的。你要表現的勇敢一些啊,小師弟,你可是書院弟子,不能給山長給書院丟人。”
三師兄龍清泉說的慷慨激昂,直是把趙洵給整不會了。
好家夥,怎麼感覺聽三師兄說的好像他慫了呢。
實際上趙洵可一點都沒有慫啊。
原本山長也是以商量的語氣跟趙洵商量來著,可是趙洵毫不猶豫的就應了下來。
在他看來這是他作為書院弟子所需要承擔的責任。
可是被三師兄這麼一說,似乎他答應的很勉強?
不能夠吧
唉罷了罷了,跟三師兄這樣的杠頭有的事情完全沒得聊啊。
“那個三師兄請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不過出書院溜達這事怕是有些難了。因為山長他老人家叫我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書院裡,因為魔宗大祭司最終會主動送上門來的。”
“嗯?”
龍清泉聽到這裡卻是略微感到有些驚訝。
魔宗大祭司會主動送上門來?
他怎麼有些不信呢。
“小師弟,你莫不是在騙我吧?”
“哎呀,三師兄瞧你說的,我好端端的騙你乾嘛啊。這可是山長他老人家的原話。”
趙洵在這件事上可是真的沒有騙三師兄龍清泉。
山長他老人家的考慮是終南山靈脈最終延伸到了書院,或者說書院的這一段靈脈乃是終南山靈脈的核心。
所以魔宗大祭司不管是想要毀壞靈脈還是竊取靈脈最終都將不可避免的來到書院。
與其趙洵在外麵瞎溜達,倒不如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書院守株待兔。
既然對方遲早都會送上門來,還折騰什麼勁。
以逸待勞他不香嗎?
而且還有一點很關鍵,在書院裡山長占據絕對的主動啊。
若是在外麵,山長趕去好歹也有時間。
萬一在這段時間趙洵有個什麼意外,那山長的腸子還不得悔青了。
所以老老實實的留在書院對趙洵來說對書院來說都是做好的選擇。
“可這也太無聊了吧。小師弟,你能不能想出一些法子來逗逗樂。”
“呃”
一瞬間趙洵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三師兄也這麼大個人了,可謂是老大不小的,怎麼玩心這麼重呢?
“小師弟?小師弟?”
見趙洵遲遲不接話,三師兄龍清泉一再催促道。
“呃,這個嘛其實也是有的。我們來下棋吧。”
“下棋?下棋也太無聊了吧。”
“三師兄我說的這下棋不是下圍棋。”
“不是下圍棋?那是什麼?”
“我管這叫自走棋。”
“自走棋?”
三師兄龍清泉咽了一口吐沫道:“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的。你仔細說說。”
“這自走棋呢,是以真氣灌入棋子,使得棋子有了一定自動行走的能力。他們按照預先的設置來釋放技能,但是擁有極大的隨機性,可以出現各種排列組合的情況。最終哪一方的棋子能夠剩下來,哪一方就能取勝。”
趙洵覺得自己已經簡明扼要的把情況給說明白了。
三師兄龍清泉這麼厲害,應該是能夠聽得懂他在說什麼的,對吧?
“唔,聽起來好玩極了。”
龍清泉興奮起來,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直拍手。
麵對著這樣一個巨嬰,趙洵直是哭笑不得。
沒辦法,誰叫人家三師兄的輩分高呢。
在書院之中輩分高就是硬道理。
趙洵如今能夠做的也隻是順著三師兄的心意來說。
“那個,三師兄,意思我大概已經講明白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細節了。”
趙洵深吸了一口氣道:“三師兄,你有沒有特彆喜歡的棋子,或者說特彆喜歡的技能,我可以加進去。”
“唔”
三師兄龍清泉撓了撓頭道:“這個倒是有的,你且等一下哈,我想想。”
三師兄龍清泉苦思冥想了一番,隨後一拍腦袋道:“有沒有製造幻象的技能,就是分身。可以瞬間造出一些跟本尊一樣的幻象來?”
趙洵還以為龍清泉會說出什麼來,原來就這?
這都是玩剩下的了。
“當然有,這個技能我記下來了,這就寫入進去。”
趙洵侃侃而談道。
“等等!”
“又怎麼了?”
“小師弟,這個技能是我發明的,應該讓我來冠名吧?或者這個棋子就叫做龍清泉。”
“呃”
不得不說三師兄真的很會玩。
自走棋用自己命名,這是要代言的節奏嗎?
“行,三師兄就按照你說的來。”
反正這自走棋做出來也是用來哄三師兄開心的,所以隻要三師兄開心就好。
“嗯其他的棋子也得好好設計一番,這樣才能決定做出來的自走棋究竟好玩與否。”
三師兄龍清泉一下子被激發出了興趣,托著下巴在那裡仔細思考著。
“嗯,可以這樣,再這樣.”
趙洵見三師兄龍清泉在這裡隔空比劃著,心中直是好笑極了。
不愧是三師兄,創造力雖然不咋樣,但是很有參與的熱情啊。
這倒也是夠了。
隻要能夠參與其中玩的開心就好。
趙洵用了幾個時辰的時間跟三師兄龍清泉敲定了所有棋子的所有技能。
接下來就要把這些棋子全部趕製出來了。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呼喚十師兄了。
十師兄徐榮雖然是個憨憨,但是在製作物件這方麵無疑是極有天賦的。
有十師兄在,很多物件做起來那不是一般的簡單。
就比如紙人,十師兄若是自稱他做的紙人天下第二,那怕是沒有人敢自稱天下第一。
“嘖嘖嘖,沒想到小師弟你不僅聰明,還很會知人善用嘛,你要是做了皇帝,一定是個好皇帝。”
雖然知道三師兄龍清泉這句話是個玩笑話,趙洵還是雙手一攤道:“我看那還是算了吧,做皇帝多無趣啊。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整日做什麼事情都得被一群臣子盯著,但凡有一點出格的就要被噴昏君。你說要真是顯隆帝那樣的昏君也就罷了,被噴就認了。但明明什麼都沒做還要平白無故的背鍋,這就忍不了啊。”
“哈哈,小師弟,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對了,我們還是趕快去找十師兄吧。早些把這自走棋的棋子做出來,我們才能早些玩耍啊。”
“那確實是。”
在這一點上龍清泉是跟趙洵達成了共識的。
忙中偷閒這種事情,他們是無比擅長的。
卻說二人風風火火的找到了十師兄徐榮。
徐榮此刻正在竹林旁邊做木工活,神情十分的專注,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趙洵和龍清泉來了。
直到龍清泉出現在徐榮的身後拍了拍他,才把徐榮嚇得一個激靈本能的跳了起來。
“三師兄?小師弟?你們怎麼來了?”
龍清泉捅了捅鼻子道:“十師弟啊,你說說你整日不是做紙人就是做木工活,是不是也太無聊了些?我覺得吧,人啊還是得多些愛好比較好。我跟你的小師弟近來呢琢磨出了一個新玩意,叫做自走棋。簡單的來說呢就是給每個棋子想好了一些技能,然後用真氣把技能灌入其中。但是問題來了,這需要成品棋子。在這書院之中,論起做木工活隻有你最好了。所以我們來是希望你能夠幫我做一些木質棋子。”
“哦,這樣子啊。這個簡單。”
憨憨十師兄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道:“三師兄你就看好吧,我很快就能把棋子做出來。具體有什麼要求嗎?比如形狀,大小?”
“呃,這個你要問小師弟。”
一到具體問題上,三師兄龍清泉就做起了甩手掌櫃,將問題拋到了趙洵這邊。
趙洵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嘿嘿一笑道:“十師兄,大小呢,適中就好,我覺得比象棋大上一小圈。不能太大了,太大了棋盤得做的很大,但是也不能太小了。若是做的太小了,自走棋釋放技能的時候看不清楚,就沒意思了。”
“呃,好,那就做的比象棋大一圈,對吧?那形狀呢,形狀方麵有什麼要求嗎?”
“這個嘛”
其實趙洵心道形狀方麵他本來是真的有不少要求的。可是考慮到現在的實際情況,他要是把這些都跟十師兄交代清楚了得畫不少的圖紙。
這工作量可不是鬨著玩的,這麼下去簡直要把人累死。
所以還是簡化簡化再簡化好了。
儘量做成通用棋子就好。
反正自走棋看重的是技能和特效,至於棋子外觀嘛倒是不那麼重要。
“就做成象棋那樣的圓餅形就好。後期如果我們想要改進的話再隨時改進好咯。”
趙洵說完十師兄徐榮輕輕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按照你們的要求開始做了。明天一早我就把棋子送到你們屋子裡去。”
好家夥,趙洵聞言,心中直呼內行。
十師兄可真的是個敬業的人才啊。
他很難想象一個人會像十師兄那麼敬業。
“那就辛苦十師兄了,等你做出來這自走棋的棋子啊,我請你吃大餐。”
一聽到有大餐吃,憨憨十師兄的嘴角就開始流下了口水。
畢竟趙洵的廚藝在書院那可是經過了專業認證的。
有如此精湛的廚藝,做出來的大餐味道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一瞬間十師兄就被折服了。
“那好,那好,我等著小師弟的大餐啊。”
就連三師兄龍清泉也吞起吐沫來。
小師弟的大餐到底是什麼?
該不會又是研究出來的一個新的菜式吧?
老實講,小師弟做出的菜品基本上不帶重樣,而且每一個都能有如此多新意。
唉,要是他也能夠像小師弟那樣把菜品信手拈來就好了。
罷了罷了,既然沒有這方麵的本事,那就把自己認清好了。
反正有小師弟在一旁做菜,龍清泉隻要安安靜靜的做一個乾飯人就是了。
“小師弟,你可得加把油啊。我也等著你的大餐呢。”
三師兄終於表態道。
趙洵就知道三師兄會發生,淡淡一笑道:“放心好了,三師兄,我到時做出這大餐,不僅夠你和十師兄吃,而且是書院全覆蓋的。到時絕對管夠,可以保證你們吃的過癮吃的開心。”
一聽這話,三師兄龍清泉高興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還是小師弟懂我啊。罷了,就按照你說的來。我等你的大餐哦。”
顯隆帝已經基本從病痛之中恢複了過來,記憶也恢複了不少。
慧言法師初步判斷是有人入侵了顯隆帝的識海,而不是給顯隆帝下毒那麼簡單。
因為禦醫在顯隆帝食用食物的殘渣和糞便、尿液之中並沒有檢測出任何的毒素。
而如果顯隆帝是被下毒的話,哪怕是是無色無味的毒藥溶解進水裡,事後也肯定會在顯隆帝的糞便和尿液之中殘留的。
所以那個人入侵顯隆帝的識海是為了給他造成痛苦的幻象,讓他以為自己是胃部劇痛。但實際上他痛苦隻是腦子而已。
什麼人能夠大搖大擺的入侵皇宮,躲過重重禁製和皇宮大內的高手,做到這一點?
慧言法師想不明白。
但是有一點,這個人肯定與顯隆帝有著極大的仇恨,不然不會費儘心機下此死手。
“陛下,這段時間貧僧就暫住在紫宸殿吧。一來與陛下講經方便一些,二來也可以守著陛下。這樣不論是誰也不敢侵擾陛下安寧了。”
“這”
顯隆帝聞聽此言多少顯得有些猶豫。
慧言法師雖然是出家人,但畢竟也是一個成年男性。
除了皇帝之外的成年男性夜宿皇宮之中,這從來沒有先例啊。
非但本朝沒有先例,便是往前倒也沒有先例。
即便慧言法師沒有與妃嬪發生什麼,但人言可畏,顯隆帝可不希望朝臣或者百姓們對他的私生活議論紛紛。
所以哪怕顯隆帝很寵幸慧言法師,也一直把慧言法師安排在大明宮北邊的上林苑住下。
這樣一旦他需要慧言法師講經,可以就近宣召。
也不會有人嚼舌根子的。
但是如今的形勢確實有些特殊。
有人已經潛入了皇宮大內,而且躲過了重重侍衛和禁製入侵了他的識海。
如今顯隆帝已經能夠理解識海是什麼意思了。
一想到他的識海之中被人入侵控製甚至是破壞,顯隆帝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人竟然敢如此囂張張狂,冒天下之大不韙。
如果慧言法師沒有及時趕來的話,顯隆帝怕不是得被玩弄到死。
但慧言法師能夠及時趕來一次,卻無法次次都及時趕來。
一想到此顯隆帝就覺得頭疼不已。
怎麼辦?
他如今麵臨一個十分艱難的選擇。
如果他選擇讓慧言法師住在紫宸殿之中,就得做好準備承受流言蜚語。
這些是他能夠承受起的嗎?
讀書人的嘴巴那可是一個比一個臟的啊。
要是任由他們在那裡噴來噴去的話,顯隆帝恐怕真的承受不來。
但哪怕他是皇帝,也無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偏偏這種宮闈之事又是這些家夥最感興趣的。
顯隆帝直是感覺自己要瘋掉了。
“陛下?”
見顯隆帝遲遲沒有發聲,慧言法師在一旁試探性的催問道。
“呃且讓朕再仔細想想。”
顯隆帝直是覺得腦殼痛。
他確實不好做出決定。因為似乎不論他怎麼決定都顯得不完美。
背負雙手在大殿內踱起步來,顯隆帝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舒緩壓力。
慧言法師卻沒有意識到顯隆帝在擔心什麼,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往那個方向想。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顯隆帝是擔心他會淫亂後宮。
他可是個出家人啊,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如果他會觀心術的話,此刻一定會拍著胸脯對顯隆帝作保。
沉默了良久之後,悶葫蘆一樣的顯隆帝終於長歎一聲道:“罷了,這段時間慧言法師就暫且留宿在宮中吧,嗯,就住在偏殿好了。”
最終,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顯隆帝還是更看重性命一些。
與之相比,麵子倒是顯得微不足道了。
麵子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
而吃飯的家夥,脖子上頂著的這玩意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人摘了去的。
顯隆帝是帝王,手中主宰著一切,但他得確保自己還活著。
“貧僧遵旨。”
見顯隆帝終於鬆口,慧言法師雙手合十行禮道。
“陛下放心,有貧僧在,在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傷及陛下一根汗毛。”
慧言法師之所以敢放出如此狠話,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入侵者肯定不是山長。
如果是山長的話,他可不會用如此鬼鬼祟祟的方式,而是會徑直衝過來取走顯隆帝的性命。
就算是山長的話,慧言法師也不一定會輸。
他一直想要挑戰山長但是一直沒有得到機會,如果能夠在這皇宮大內之中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也是一件快意事。
莎茲國國王倫卡望著大殿內的各國代表,麵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這就是作為聯盟主導者的好處,可以隨意召集各國臣子議事。
而實際上他並沒有對這些臣子發令的權力。
“具體的情況各位想必已經知道了,本王要組建這個聯盟為的就是對抗安西軍,對抗大周。我們曾經把安西軍趕到了沙洲去,但是因為一時的大意而陰溝裡翻船。如今安西軍的主力已經離開了西域前往長安,這個時候我們一定不能猶豫,必須立即合兵把這些駐紮在西域的安西軍老弱殘兵驅逐擊殺。我們必須要展現出我們的拳頭,展現出我們的血性,告訴大周人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這一通說辭國王倫卡早就準備好了,此刻不過是一股腦的說出來。
但他刻意的渲染,使得這一番話說起來很有真情實感。
一時間西域各國代表便開始議論紛紛。
這正是國王倫卡希望看到的。
隻要有議論就會有爭論,隻要有爭論就需要有一個站出來拍板的人。
而他就是那個最終站出來拍板的人。因為他是這個聯盟的發起者,是這個聯盟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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