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上將覺得東北軍的這位參謀長提出的要求實在是有趣,不過內心也覺得理所當然。雖然德國戰敗了,但是德國軍人對於總參謀部製度仍舊非常有信心。即便退出現役,而且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次加入軍隊,弗朗索瓦上將依舊認為總參謀部製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魯登道夫這樣的蠢貨。
於是三十分鐘內,弗朗索瓦上將就讓程若凡看到了一個微型總參謀部是如何工作的。
沒有文件,就用白紙代替。微型德國總參謀部先調取了交戰雙方的番號、作戰經曆、指揮官人員等情報,根據這些布下交戰沙盤的基本樣貌。
與此同時,根據交戰地區的地形,尤其是鐵路,公路,碼頭,港口等情報,完成沙盤布置。
完成戰場沙盤的同時,總參謀部的眾人拿出了幾個小盒子。打開之後,程若凡看到了一些不同顏色的骰子,不同顏色的骰子放在一組,花花綠綠很醒目。如果不是眼前是一個戰爭沙盤,很容易生出這幫德國軍人是要玩賭博的聯想。
既然不知道東北軍的軍棋推演是否使用骰子,弗朗索瓦上將就默認為沒有,他向程若凡解釋道:“戰爭中的每一支部隊都要設定各種情況。既然沒有前線數據,對其參數進行設定。骰子的就是進行判斷的工具。畢竟各種事情都可能發生。”
一時間程若凡有些失望。這些準備與東北軍已經完成的內容彆無二致。包括骰子在內,東北軍參謀部都有。
不過骰子隻是做單純紙麵作業而用。東北軍中的政委們負責部隊的日常思想教育,政治培訓。通過細致的工作來掌握部隊細微情況,而不是玩什麼骰子。
帶著這樣的失望,程若凡問道:“閣下,可以開始推演了麼?”
弗朗索瓦上將搖搖頭,“不,已經結束了。缺乏情報的推演不過是自娛自樂,程少將,戰爭是非常嚴肅的事情,即便是在少年軍校中進行戰爭推演,我們要提供的資料數據也比你現在能提供的情報豐富的多。當下情況,我們不能開始推演。”
被老頭子來了這麼一下,程若凡對於德國總參謀部的敬意提升了一些。程若凡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曆史積累’。當下東北軍因為快速擴大規模,軍中什麼性格的人都有。所以參謀部已經意識到需要對部隊人員,尤其是對軍官進行大規模調整。凡是不符合當下需求的都要篩掉。以弗朗索瓦上將這種桀驁不馴的性格,依舊幾乎本能的堅持戰爭的嚴肅性。德國總參謀部的積累著實令人佩服。
於是程若凡告辭了。老頭子弗朗索瓦並沒有客套,也沒有挽留,隻是目送程若凡離開。
等程若凡走後,老頭子弗朗索瓦上將問道:“我們與何銳閣下簽署的合作期限是三個月,時間快到了,我考慮回德國,諸位呢?”
這支微型德國總參謀部成員聽出了上將的失望,大家也都有各自的失望。但是其中一位無奈的問道:“回到德國之後乾什麼呢?”
瞬間,這些德國軍人的情緒就變成了另一種失望。是啊,回去乾什麼呢?
凡爾賽和約對德國進行了十分嚴厲的打壓,撤銷總參謀部,軍隊數量不到十萬,軍官數量三千。能來中國的這些德國軍人無一例外都不可能重回軍隊。
協約國中,法國恨不得把德國徹底毀滅,所以公開提出報複性的賠款。德國要賠償巨額的戰爭賠款。現在德國國內經濟一片蕭條,想找個工作都很難。更不用說這些本來以為會一輩子在軍隊中生活,退役後拿養老金的這幫前德國軍官。
弗朗索瓦上將依舊失望,“東北軍太幼稚了,說他們是軍隊,不如說他們是想模仿強大軍隊的嬰兒。徒有理想,卻沒有實踐。我甚至覺得他們不如波蘭軍隊。”
聽到這個評價,德國軍官中無人反駁。通過這段時間的交流,德國軍官們對於東北軍官兵一體已經很難接受。不過經曆了歐洲大戰,這些軍官們和普通士兵們一起參加了殘酷的戰爭,覺得還能容忍一些這樣的決定。
但是軍事民主製度,就讓這些軍官們著實不能理解。東北軍的任何新式戰術,都要通過軍事民主會議,官兵們一起商討。談論出如何使用。
這樣的行動在德國軍隊中不僅不存在,更是違反紀律的。德國軍隊要做的是從上到下的貫徹,任何來自士兵的提議都是有害的。這是德國漫長軍國主義曆史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最終,這些德國軍官中開始有人認為弗朗索瓦上將的看法有道理,最少一半的軍官們都生出了去意。當有一位上校終於開口,“我也想回德國。”其他軍官們紛紛開始表達相同的觀點。
程若凡並不知道這幫德國軍官居然要走,他一路上考慮的都是戰爭的事情。尤其是東北軍內部建設中軍事民主的問題。
與德國總參謀部的家夥們打交道越多,程若凡越是清楚德國總參謀部與東北軍的區彆。這是源自於建軍理念的區彆,程若凡本以為可以調和,可接觸越多,越覺得無法調和。
一見到何銳,程若凡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主席,我覺得合作期結束之後,我們就把這些人送回德國。不過我們是不是可以建立與其他國家的定期軍事交流。”
“定期軍事交流機製?若凡,你這個想法很好。”何銳笑道。
程若凡見何銳支持自己的看法,心中的不快爆發出來了。雖然被認為是德國總參謀部製度的仰慕者,程若凡自己並不這麼認為。如果英國總參謀部或者法國總參謀部的實力超過德國,程若凡就會毫不遲疑的支持。誰能幫助中國勝利,程若凡就想學習誰。
但是見麵不如聞名,包括坦能堡大捷的功臣弗朗索瓦上將都讓程若凡失望了。他們能做到的並沒有化腐朽額為神奇的東西,這一路上,程若凡左思右想,覺得自己對德國總參謀部製度過於高看。
於是,程若凡說道:“主席,我以後再不會妄自菲薄……”
“等等。”何銳打斷了程若凡的情緒性發言,“妄自菲薄是正常的,我覺得你可以換一個名詞,叫做增加自己的見識。如果見識淺薄,就沒辦法正確認知自己,認知世界。還有,情報來了,你先看看。”
程若凡連忙拿過情報,是關於蘇俄與波蘭的新消息。
到1920年5月底,蘇波雙方兵力對比暫時處於均勢,但紅軍西方麵軍正麵波軍左翼集團兵力較弱。因此,紅軍總司令加米涅夫計劃由西方麵軍向波軍左翼實施主要突擊。1920年4月28日,俄共中央批準了加米涅夫製定的戰略反攻計劃。該計劃規定,西方麵軍和西南方麵軍密切協同,分彆從東北和東南向華沙實施向心突擊。西方麵軍在普裡皮亞特河以北擔任主攻,沿明斯克、比亞威斯托克方向直取華沙。西南方麵軍在普裡皮亞特河以南配合西方麵軍行動,沿羅夫諾、盧布林方向實施輔助突擊。反攻前,蘇維埃共和國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托洛茨基滿以為波蘭的工農革命正處在高潮之中,他對戰爭前景作了十分樂觀的估計。圖哈切夫斯基也基於這種估計,結果導致了他在戰爭中輕敵冒進,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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