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楚從床上蹦下來,他此時才明白自己沒做夢,這是錯過了第二場的開端。
徐乘風笑道:“趕緊去洗洗臉,精神之後再參加。”
在水房裡,林夢楚直接把腦袋泡進接滿自來水的臉盆裡,雙手撩著水,洗著理成短短士兵短發的後腦勺。從臉盆裡抬起頭,隻覺得腦袋有些昏,就再次把腦袋埋進水裡。如此三次,林夢楚隻覺得精神完全恢複,睡著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記起來了。
腦袋無比清醒想到這是一場百萬大軍的戰爭,林夢楚隻覺得胸中仿佛燃燒起來,擦著腦袋跑回指揮室。就見東北軍守住了所有防線。
再看日軍,他們隻在沿海控製了一些據點,卻沒能繼續推進。地圖上,兩大股日軍居然一東一西。東邊的日軍通過了俄國領土,從海參崴方向對東北軍發動了猛攻。西邊的日軍則占據了山海關,沿著鐵路努力推進。
林夢楚大驚,還能有這樣的變化麼?
湊上去看,日軍雖然采取了這樣的布置,依舊沒辦法突破東北軍的防線,整個戰局完全膠著起來。一塊黑板上列清了雙方各部隊,林夢楚上前看了一陣,日軍所有師團,連東京的衛戍軍團都被派上了前線。
即便日本發動了傾國之力,東北軍依舊頂住了,把日軍擋在防禦體係之外,並沒有讓日軍進入東北腹地,更沒有造成任何破壞。甚至東北軍還準備了一支預備隊,準備隨時對突發情況做出應對。
林夢楚後悔無比,這麼激烈的演習推演,自己居然因為睡著了而沒能參加。氣的林夢楚隻想抽自己的嘴巴。
就聽徐乘風用稍微沙啞的聲音問道:“到幾月了?”
立刻有人答道:“到了10月,糧食收割開始了。”
徐乘風喊道:“大家小心,不要讓日軍突破了防線。隻要等收割完畢,咱們就開始反攻!”
同誌們齊聲回應,人人聲音中都充滿了自信。
林夢楚記得上一次戰鬥打了三個月不到,就被日軍打到了沈陽城下,連忙負責記錄時間的第七軍參謀長阮天佑,“打了多長時間?”
阮天佑打到:“一年兩個月。”
“這麼久?”林夢楚更加後悔。
就在此時,傳遞消息的演習指揮部通信員跑進來喊道:“認輸了!日本指揮部認輸了!”
演習室內立刻鴉雀無聲,大家都覺得是不是聽錯了。通信員以為眾人沒聽明白,再次喊道:“日本指揮部認輸了,咱們贏了!”
演習指揮部是不會說謊的,鴉雀無聲的指揮室內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有些性格老成的指揮官們滿臉笑容的坐回到位置上,疲憊感讓他們無法生出太多歡喜。性格激動的則又蹦又跳,在強烈的歡樂中,互相擁抱握手。儘情發散著勝利的喜悅。
隻有林夢楚站在角落,羨慕的看著同誌們歡慶。在強烈的失望中,林夢楚下定決心,下次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哪怕自己再激動,也要按時睡覺。積攢起最起碼的力氣參與到正常工作中來。自己隻要沒連熬三天,哪怕中間抽空多睡兩三個小時,就有足夠的力氣投入到第二場演習中。
就在此時,門一開,何銳走了進來。這下歡呼跳躍的同誌們不敢再瞎蹦躂,都向何銳舉手敬禮。隻是臉上的歡喜依舊無法收起。
何銳與同誌們一一握手,這才問道:“收獲是什麼?”
“內線作戰,以多打少。”徐乘風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答道。這次指揮百萬大軍作戰,哪怕隻是紙麵演習,也讓徐乘風感受到了強大的兵力帶來的巨大優勢。哪怕是戰術和裝備並無變化,隻是投入戰鬥部隊數量變化,就讓戰爭從無比艱苦變得順暢無比。
輪到胡秀山的時候,一直比較沉默寡言的胡秀山用清亮的聲音提出了問題,“主席,我認為沒必要再演習。我隻想複盤的時候,把山海關的部分再做一個局部推演。”
這個問題讓軍人們紛紛點頭。的確,日軍突然攻克山海關,的確給東北軍造成了不小的震動。如果不是兵力足夠,而且錦州地區又是重要的所在。差點就讓日軍突襲成功,奪取錦州。
何銳點點頭,這點事情倒是沒什麼。如果是何銳指揮作戰,山海關一定要先拿下。
胡秀山繼續問道:“主席,俄國會允許日軍通過海參崴對咱們發動進攻麼?”
何銳看大家都有這樣的不解,便答道:“這種可能並非不存在。如果日軍狗急跳牆,我們也不能當這種可能不存在。我們當然會通過外交努力,避免這樣的可能。但是,在這方向上的防禦決不能鬆懈。”
有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俄國會不會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加入日本一方?”
“為什麼?”何銳反問。
這位同誌大聲答道:“曆史上出現過這樣的局麵。第二次鴉片戰爭,還有庚子國難,俄國都插了一腳,從咱們這裡割走土地。”
何銳隻覺得國恥教育的影響還挺成功,直接導致了同誌們的警惕心。這就是民族主義情緒的負麵因素所在,何銳想了想,又覺得當前的情況並非是一個適合教育的時機,隻能答道:“不用擔心,當下的俄國正在被英法為首的國家攻擊,他們不會和日本搞出這樣的事情。”
那位同誌還是不太有信心,曆史上發生過的事情真的沒辦法無視,他遲疑的說道:“但是,外國人……”
程若凡聽不下去了,喝道:“這個以後再討論,今天這麼晚了,大家說幾句,就趕緊休息吧。明。”
何銳點點頭,笑道:“同誌們做的很好,明天咱們詳細複盤。”
又聊了一會兒,大家都回宿舍休息。隻有林夢楚精神頭很足,隻能留在演習室內翻看著記錄,試圖把自己睡夢中發生的事情重現。
沒睡覺不僅隻有林夢楚,何銳也沒睡覺。莫裡循白天一直要見何銳,得知何銳沒空,莫裡循就帶給了何銳一個消息,英國已經明確表達了對蘇俄的態度。
演習一結束,何銳立刻去拜訪了莫裡循。莫裡循就穿著家居服,打開了大門,請何銳進去。
莫裡循把一份文件遞給何銳,然後讓被吵醒的夫人給何銳端來紅茶。何銳端著沒加糖加奶的紅茶一口灌下去,目光都放在文件上。
俄國紅軍反攻之前,英國首相戴維·勞合·喬治向波蘭施壓,勸他們接受蘇俄的和平條件。何銳看過這個消息。
幾天前的1920年6月底,英國宣布向波蘭供應大量在一戰後過剩的軍事物資,不過反對英國援助“白色波蘭”的英國勞工聯合會卻以威脅發動大罷工為手段,迫使付運波蘭的武器無法離開英國的港口。勞合·喬治對於支援波蘭人並不熱心,可是受到右翼內閣成員如寇鬆及溫斯頓·丘吉爾施壓才向波蘭提供那些物資。
就在昨天,1920年6月28日,英國政府向蘇俄發出“實質上的”最後通牒,要求蘇俄停止對波蘭及俄軍在俄羅斯南部由弗蘭格爾領導的白軍)的敵對行動,以及接受以寇鬆線作為蘇俄與波蘭的臨時邊界,直至永久邊界經談判後確立。如果蘇俄拒絕,英國威脅將以一切可以用到的方法協助波蘭。
何銳把情報最後一段反複看了好幾遍,心中著實有些歡喜。又有些茅塞頓開的感覺。
英國政府向蘇俄提出,如果戰爭繼續下去,英國將終止與蘇俄的一切貿易。何銳對這段曆史的了解不多,也不夠細。了解的大部分內容都是蘇俄紅軍內部的一些事情。
看到英國與蘇俄之間中斷所有貿易,加上忘記了啥時候發生的,蘇俄拒絕向法國支付貸給沙俄的所有貸款,並且以惡債不償為理由,反過來要求法國賠償蘇俄的損失。法國與俄國的關係徹底崩潰。
從此,英法就與蘇俄進入了敵對與封鎖狀態。
現在看,事情是從俄波戰爭開始。列寧同誌此時承受著空前的壓力,以後的壓力隻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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