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銳沒笑,“有平,把殖民地算上,英國才是與法國擁有最大邊境線的國家。”
此言一次,吳有平思忖片刻後就收起笑容。而何銳則繼續解釋了必須首先出訪蘇聯的理由。
隻要對外交基本原則有些理解,就會很清楚國家元首首次出訪,必然是代表了其政策或者戰略方向,出訪的必然是最重要的國家。從地緣政治來說,蘇聯與中國有一萬多公裡的邊境線,而且蘇聯還繼承了沙俄這個列強的實力,第一站必然要去蘇聯不可。
如果何銳不去蘇聯,斯大林同誌必然會懷疑中國對於中蘇友好的態度。畢竟,現階段蘇聯內部已經有人在懷疑中蘇關係的未來。質疑者的理由並不離譜,他們認為中國既然打破了外交障礙,自然會直接與歐洲聯絡。而繼續遭受世界列強封鎖的蘇聯對中國的價值會下降。
何銳一旦出訪,必須先去蘇聯。正因為質疑者們會永遠存在,何銳就必須發出明確無誤信號。
吳有平被說服了,“主席,出訪歐洲太過於重要,國務院要做什麼配合工作?”
“此次歐洲之行必然會成果豐碩,我比較不能確定的是德國之行。因為我想從德國得到兩樣東西。第一,是中德在成人培訓方麵的經驗。第二,我想邀請少數頂尖德國總工程師到中國參與一些工廠的設計。這都需要德國魏瑪政府的協助。”
聽到職業培訓,吳有平當即想起了國內,便說道:“我能不能先把話題岔開一下?”
何銳同情的看了看吳有平,眼神很快堅毅起來,“你不能岔開話題。因為國內的成人教育的基礎太低。推動工業化,農業時代的經濟模式比如那會被替代。所以不需要討論替代,而是討論如何更快的替代。至於引發的負麵作用,就得靠政府來保證底線。失敗者可以失敗,卻不能餓死。成人再教育就是保底的一個重要手段。”
吳有平認為自己聽到了解釋,還是針對他現在麵對的最大問題的解釋。然而事情會不會真的向這個方向發展,吳有平還是沒信心。現階段,中國麵對風險的普遍思路是‘避而不談’,仿佛提及風險本身就是一種罪行。
想到這些,吳有平就非常不快,因為他的人生經曆就是向死而生。如果當年遇到的何銳沒能拯救中國,吳有平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如果不敢承認拯救中國本就是一個風險極大的決定,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隻要麵對挫折,就會自然而然的生出逃避的念頭。
現在也一樣。如果認為工業化是一個溫情脈脈的過程,甚至是更過分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過程,工業化必然會遭到各種失敗。
而何銳則繼續解釋道:“我們已經有了不少的工業積累,對我們自己掌握的工業實力有認知。尤其是我們對美國有過考察,所以在這個基礎之上,邀請德國高級專家參與中國工廠設計,對我們有很大幫助。所以,我們得出錢。而且這筆錢的確有風險。除了錢財的損失之外,還得考慮到法國政府的不快。”
吳有平心情不好,回答就有些隨意,“我們難道不能與法國進行這方麵的合作麼?”
“法國的工業很強,但是法國本土畢竟是一個中等國家,其經驗不合適中國。與法國相比,德國更合適。畢竟德國與中國的工業類似度更高。德國本土也有比較豐富的資源,德國必須依靠工業製成品來立國。德國殖民地對德國的影響一直不強,使得德國必須基於內部發展來解決問題。而且,德國人口密度夠高。”
聽何銳這麼講,吳有平不得不將自己的思路拉到何銳這邊。此時吳有平才注意到,何銳的新秘書是一個有著圓臉的漂亮女孩子,吳有平從來沒見過。
但隻是看了一眼,吳有平就繼續問道:“如果這樣,我們與法國的合作就隻剩下了金融。法國可以提供資本。但是法國的資本好拿麼?雖然沙皇俄國的確靠法國的資本發展起來,不過付出的代價也很高。”
“法國的資本麼……嗬嗬。”何銳笑出聲來。此時肯定不能預言法國未來會被德國擊敗的事情,畢竟今年是1927年,納粹黨,也就是“民族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正處於其低穀期。不過對於小胡子個人來說,納粹黨的低潮也未必是壞事。就何銳得到的情報,隨著德國經濟短暫的好轉,黨員不到10萬的納粹黨選舉局麵很差,得票率不到2。當下德國最有力的革命力量是德國共產黨。
現在對吳有平預測未來納粹黨上台,除了製造出神秘主義的‘驚人預測’之外,這麼做毫無意義。
假如何銳嘗試完成的世界革命成功,那時候世界各國都會大量向中國投資。如果中國因為自己實力不足而拒絕投資,那就意味著中國完全沒有能力承擔領導世界經濟。所以如何最有效的利用投資,是中國必然要邁過的坎,是必須擁有的經濟能力。
何銳換了個切入點,“法國在沙皇俄國的投資在哪裡?”
“俄國沙皇在哪裡?”吳有平反問道。
秘書聽著何銳與吳有平的對談,漂亮的眼睛不禁睜大。她完全沒想到,上層的談話竟然會如此直接。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相當完整的思路。
“所以,你決定接受挑戰了?”何銳繼續問。
這次吳有平點頭,“是。國務院不管承受了什麼樣的壓力,都會把必須完成應該承擔的工作!”
聽著吳有平一股子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何銳本想告訴吳有平,事情真的沒有那麼糟糕。但何銳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為何銳確定,自己對於難易度的看法並不符合大眾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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