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對於粗鋼的需求已經超過了1500萬噸。鋁的需求無法判斷,鋁製品在城市家庭的廚具上需求量,我們預判在每年300萬噸左右。鋁在工業方麵的需求已經超出了我們的判斷。現階段,我們隻能通過用電量的消耗來判斷。現在中國每年發電量是300億度,我們的預判是,10年內我們用電量很可能會達到2300億度。現在我們已經開始與蘇聯進行了技術合作,準備從蘇聯進口50套功率為5萬千瓦時的設備,訂單已經下到了蘇聯……”
姚長天介紹著工業部的計劃。何銳聽著聽著,稍微有點走神。而且彙報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何銳便讓姚長天暫時停下來。
“主席,有什麼問題麼?”姚長天問道。看著何銳露出些不太熱情的神色,姚長天有些訝異。現在的中國以巨大的需求,經濟得到了極大拉動。國務院的同誌們麵對這些數據,很是興奮。
“沒什麼,我有點累了。”何銳答道。說完,站起身走到窗邊。何銳可是見識過霧霾最嚴重的那幾年,也見識過新能源普及之後的氣候變化。仿佛永遠不會散去的昏暗天空下,以及晴朗的仿佛透明的天空,兩者相比之下,何銳心中難免有些遺憾。
但是想搞出實用化的光伏、風能、潮汐能,新式反應堆,何銳的那點知識連一個子項目下的一個子項目都撐不起來。即便何銳能夠提供這樣的知識與技術,集結現在全世界的工業能力,幾年內也實現不了。
想到現在的人民要麵對工業汙染,何銳隻能在心裡麵向中國人民道了個歉。並且發誓,一定會儘力推動工業技術的提升,儘快把中國拉進新能源時代。
坐回到座位上,何銳問道:“我們能確定不受外部影響的礦產供應量有多少?”
姚長天擔心何銳提出什麼反對意見,聽何銳還要繼續推進這些計劃,立刻精神十足的答道:“能確定的有1.4億噸鐵礦石,也就是將近6千萬噸鋼。我們認為預期中朝鮮每年2400萬噸的鐵礦產量可以視為國內產量。蘇聯每年800萬噸以上的鐵礦就不視為穩定的鐵礦來源。現階段,幾個國產的工業中心,連廣東都能有瓊州島的鐵礦供應,可以保證煤、鐵礦石的供應。上海等地區雖然沒有這方麵的優勢,不過江浙沿海地區還可以發展化工能力。現在我們比較匱乏的是銅、鎳等礦產。美國與加拿大是最大的產地,智利受到了英國的影響,出口銅礦的時候好像給我們設了不少限製。”
說完,姚長天注意著何銳的反應。現在國務院裡麵有個沒說出口的共識,如果中國對外國有需要的話,何銳主席就可以通過外交手段解決這些問題。所以姚長天這次帶來的問題是國務院內經過心照不宣的討論後拿出來的。
作為負責國家運行的國務院,對於中國現在麵對的困難非常清楚。最大的困難之一,中國現在看似經濟十分紅火,但是缺乏能拿出手的工業品。更直白的說,中國現在的企業還沒能力大規模生產出品質與歐美同行展開充分競爭的工業品。現階段能拿出手的是些絲綢、茶葉、豬鬃、瓷器、自行車。外國可以購買這些消費品,也可以不買。在經濟危機的現在,各國消費力都在下降,中國這些商品的出口量都降低了。尤其是對美國這個大市場的銷售量降低的更多。這也導致了中國缺乏英鎊、美元這樣的硬通貨購買更多的原材料。國務院期待何銳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姚長天等了一陣,終於聽到何銳開口了,“這些部分可以再等等,到明年就能有一個結果了。現階段,除了傳統領域之外,我們的出口拳頭產品有哪些?”
“……國內需求太大,包括純堿這樣的商品,都用來滿足東亞+蘇聯市場的需求了。”姚長天解釋完,怕何銳誤解,連忙補充道:“我們所有行業基本都是產銷兩旺,這些有競爭力的商品產能也在大量增加。而且國內對於質檢領域的人員培訓推行的非常成功。不過,主席為什麼這麼青睞民間資本?現在民間資本已經掀起了投資熱潮,在國內的生產領域中的比例大大增加。這會不會出事?”
“嗬嗬,同誌們覺得會出什麼事?”何銳笑道。
姚長天看著何銳一副有準備的模樣,心中安定了不少。隻要何銳有準備,國務院的同誌們基本認為事情就不會太離譜。不過最近的中央所有的企業在國民經濟中占比暴跌,國務院壓力的確非常大。所以姚長天答道:“這些資本家有了錢,會不會去乾涉政治。現在已經出現了一些比較大的私營工廠主想競選地方議員的事情。”
“我寫的新書,大家看了麼?”何銳問。
姚長天連忙點頭,“已經組織學習過了。我對於主席所說的規模企業的壽命很難超過30年的判斷並不是那麼理解。而且即便是30年,資本家們也能做很多事。更不用說,資本家前仆後繼,總是會形成一個資產階級。”
“長天同誌,你在國營企業工作過,也在金融企業工作過。你對資本家的定義是什麼?”
聽何銳說出自己的工作經曆,姚長天心裡麵一陣欣喜。他是江蘇南通人,高中畢業後到上海,在股票交易所乾過幾年。之後受邀到天津的銀行工作。去了之後覺得國內的經濟與外國相差太多,看不到有什麼前途。
此時何銳已經相當出名,姚長天還接到了東北銀行給他發的一份邀請函。由於不少同事都接到了這樣的邀請函,姚長天也沒當回事。就在他準備離開天津的時候,趕上了北方大旱。在天津碼頭上親眼見到了何銳的東北政府井然有序的組織了大量災民前往東北。姚長天驚呆了。
上海每年冬天,街頭每天都有許多凍餓而死的流民屍體。姚長天難以想象,遠比上海還要冷的東北,憑什麼能夠收容十萬計的災民。從經濟角度來看,花費了這麼多的錢,動用了這麼大的人力,是虧本的。
如果是裝裝樣子,姚長天覺得何銳象征性的招收十萬人就夠了。以當時何銳的聲望,姚長天不得不懷疑何銳也是一個比較有能力的衝動年輕軍閥。但不知怎麼回事,姚長天就與東北政府在天津的辦事處聯係,很快獲得了前往東北銀行實習的機會。
在那幾個月裡,姚長天的看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東北比姚長天想象的更冷,但是東北政府的能力則超過姚長天想象的十倍百倍。東北接受了幾百萬的災民,讓他們活下來了,而且讓他們過上了穩定並且有盼頭的生活。
為此,厭惡中國政黨的姚長義無反顧的加入了文明黨。而且在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也成為了何銳的學生。麵對老師的問題,姚長天覺得老師何銳把問題看的太樂觀了,尤其是何銳定義的資本家,就是一個理性人。但是姚長天見到的企業主們都很有個性,與何銳期待的資本家差距挺大的。
不過姚長天不想在此事上與何銳爭論,他答道:“我現在是用主席的定義。”
“資產階級想建立資本主義製度的國家,首先得主導國民經濟。現階段他們能做到麼?”
“……不能。”姚長天雖然這麼說,心裡麵卻著實覺得未來可不一定,還是存在某種可能性的。
黨校校長何銳則是用在黨校講課時候那種充沛的熱情繼續講道:“沒錯,他們不能。資本家手裡沒有軍隊,他們憑什麼主導國民經濟呢?當然,他們有能力對國民經濟造成一些影響。但是想真正造成影響,他們需要兩個條件,你覺得會是什麼條件?”
“……擁有一定貨幣發行權,以及商品定價權。”
“沒錯。我們不允許私營銀行,也通過法律製定了打擊非法集資以及非法發行有價證券的法律。資本家們已經沒有貨幣或者等同貨幣的發行權。至於商品定價權,外國的壟斷資本家為什麼要搞出托拉斯、卡特爾、辛迪加之類的壟斷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