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7月29日,美國民主黨黨內初選的最後辯論會。
富蘭克林·羅斯福認真聽著對麵黨內競爭對手的發言,當聽到對方說出“我認為羅斯福先生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美國總統”的話,他嚴肅的臉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等對方說完,羅斯福拿起話筒,“我認為能夠做後空翻是雜技演員的工作,美國總統要做的是為國家提供未來的方向。”..
聽到這話,台下的聽眾們一愣,隨即有不少人報以掌聲。
羅斯福並沒有為自己得到這些民主黨選民的支持而感動,他很清楚,自己能夠走到最後的階段,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共和黨以及民主黨內的競爭對手努力將羅斯福宣傳成一個“共產主義者”。在當下的美國,美國人民需要最激烈的改革,而不是胡佛那種優柔寡斷的“資產階級代理人”。
等掌聲停歇,羅斯福轉向選民們,“人民們,我們麵對著艱難的局麵,更艱難的是我們是否有勇氣承認我們正在麵對的局麵。恐懼是人類的本能,但是恐懼本身沒什麼值得害怕的,值得害怕的是恐懼本身。因為恐懼,我們拒絕承認現實,因為恐懼,我們裝作認為一切都會變化。但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那麼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台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在選民們看來,羅斯福的競爭對手們不敢麵對美國當下的窘境,提出的所有解決思路全都是各種辯解。隻有羅斯福才敢對選民提出,“必須關注美國勞工的生活。為了讓勞工們能夠體麵的生活下去,要規定工作時間上限,要製定最低工資。在這樣的基礎上,美國才能恢複信心。”
雖然選民們並不清楚羅斯福具體要怎麼做,但是與其他民主黨參選人相比,選民們都認為羅斯福才是抓住了問題關鍵的人。
在會場邊緣坐了幾位中國人。他們不是美籍華人,而是中國駐美國的大使館以及領事館的工作人員。為了掌握美國最及時的信息,中國駐美外交人員親自到了民主黨與共和黨的競選大會上親自聽參選人的辯論。
羅斯福的辯論不僅在格局上超過了其他民主黨候選人,聽眾們的反應也遠超其他候選人。等民主黨黨內初選的辯論會結束,幾人就離開了會場。坐進汽車,幾人已經聊了起來,“如果羅斯福沒有當選,也許是背後有什麼勢力堅決不願意看到羅斯福當選吧。”
“現在貌似看不到有這樣的勢力。”
這些外交人員對羅斯福的評價很高,因為羅斯福那種無所畏懼,直麵困哪的堅毅給了這些中國外交官們一種類似於何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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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提出了直覺的看法,“美國不會成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吧?”
中國外交官們一愣,有人問道:“社會主義國家?比法國還要社會主義?”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此時汽車已經啟動,帶著笑聲離開了停車場。在全球範圍內的經濟危機中,法國的表現可謂亮眼。當其他國家拚命削減福利的時候……如果那些國家向人民提供福利的話……法國則大大增加了法國民眾的福利。與法國相比,羅斯福提供的頂多叫做保障。
不過中國外交官們並不想對羅斯福進行嘲諷,與中國相比,美國普通人因為不缺乏土地,有著中國普通民眾無法比擬的富裕程度。當下美國的問題源自於美國對經濟對銀行失去了信心,而不是美國本身無法生產出足夠的財富。
此時美國大亨洛克菲勒的看法與中國外交官不同,洛克菲勒財團一直在研究羅斯福的政策,財團聘請的專家認為,如果羅斯福兌現了他的競選綱領,對洛克菲勒財團並不有利。
現在洛克菲勒財團已經聯絡了一批美國大企業投資西海岸,胡佛總統簽署了行政命令後,中國得到了10億美元的信用貸款,用於購買美國商品。中國並沒有購買美國的農產品,更沒有購買消費品,這筆錢都用在購買工業品與專利上。洛克菲勒財團為首的美國大企業向中國出售的機械設備直接在西海岸裝船運往中國。
洛克菲勒財團聘請的專家們擔心羅斯福當選總統後,會要求中國從美國其他地區購買產品。雖然這種做法很可能違背了美國的傳統,但是羅斯福本人要建立工會,讓工人與資本家進行談判,這樣的做法本就違背了美國的傳統。
雖然有這樣極端的預測,洛克菲勒也無可奈何。他隻能選擇儘可能先把訂單簽署下來,羅斯福想來也不至於要求中國方麵撤銷訂單。在羅斯福當政前,請中國政府先把那10億美元的授信花光,是對洛克菲勒最有利的做法。
這個請求被中國商務部直接拒絕了。李成鋼不太理解洛克菲勒為什麼這麼激動,也沒有興趣打聽清楚,他直接讓部下告訴洛克菲勒公司在華的商務代表處,“中國政府是根據自己的需求進口美國的商品,並不會突然改變計劃。”
李成鋼還考慮過要不要向吳有平報告此事,最後決定不去打擾吳有平總理。全麵引進了合成氨與內燃機的四年後,中國經濟內部爆發了巨大的變化。按照全國五年計劃的預測,早期的土改,興修水利後釋放出來的生產力本該消耗殆儘,進入一個平緩期。沒想到隨著合成氨、良種、化肥、密植技術的推廣,讓農業產能再上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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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自己能夠理解農業的變化,最近兩年裡,李成鋼都要到農村去視察一下,最直觀的變化就是密植技術。尤其是在北方,每一畝地裡種植的糧食植株密度提升了最少50。李成鋼見過以前的農田,糧食種植得相當稀疏。現在的農田密密麻麻都是整齊的植株,收獲的時候那些成熟的作物完全遮掩了地麵。
農民最初不敢種植的這麼密,尤其是那些莊稼把式們更是反對。他們祖祖輩輩積累的經驗告訴這些老農,土地的肥力與水源都是有限的。即便沒有乾旱與蟲害,這麼種地的話,明年土地上的莊稼必然長得非常糟糕。一旦爆發旱災與蟲災,對於糧食的打擊是致命的。
然而早幾年的水利建設,氮磷鉀的化肥以及農藥的普及,內燃機抽水泵投入農村,北方的農民雖然每年都很擔心,但是每年都能兩季豐收。現在每一畝土地兩季下來,普遍能打600斤糧食。就在8年前的1924年,北方一年的糧食畝產也就200斤。
農民獲得了幾年前3倍的收益,配合了統購統銷的政策,農村的購買力快速提升,以前供銷社銷售的最多的就是食鹽、布匹。現在北方平原地區家家戶戶留出了購買來年化肥的錢後,都會分期購買自行車與三輪車。為了滿足人民的需求,企業紛紛擴產,大量新企業出現,直接導致了農村勞動力的外流。
從道理上講,這是非常好的發展。不過甘蔗哪有兩頭甜,農村勞動力的減少也改變了農業生產模式。長江以北地區的“麥客”數量暴增,勞動力的大量流動直接製造出了大量問題。最突出的就是治安問題與經濟糾紛。
就在8年前,中國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熟人社會。熟人社會的優勢就在於不管做什麼都會有人擔保,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不至於完全找不到有關的人。現在的麥客團體已經開始隨著糧食成熟線移動,這些人都是壯勞力,出現在陌生的地方。每一個縣每年不出點命案,縣長和縣委書記都會在夏收夏種結束後大大表彰基層工作人員。
現階段吳有平最大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些事情上,洛克菲勒這麼一個美國財團的商業要求與整個中國的農業治安問題一比,完全算不上事兒。根本不用驚擾到吳有平。
但李成鋼還是去見了吳有平。被請進辦公室後,就見剛視察回來的吳有平曬得黑黑的,還瘦了不少。兩人麵對麵坐下,李成鋼的注意到吳有平的手上包了紗布,明顯是受傷了。
吳有平看到李成鋼這反應,笑道:“我已經不行了,辦公室坐的太多,割麥子還傷了手。”
李成鋼倒是不意外吳有平下地收割。在東北的時候大家都乾過這些農活,偶爾乾一點還挺爽的。心中懷念,李成鋼問道:“現在收割和咱們那時候可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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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有平忍不住點頭。以前鋼鐵產量低,金屬農具都十分金貴。每次收割,都是早上領農具,中間如果鐮刀鈍了,還得到專門的管理員那裡換鐮刀。現在鋼鐵產量上去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麥客們每一個人平均攜帶了10把高碳鋼的鐮刀,全都磨好,在田邊放了一排。隻要覺得手裡的鐮刀不夠快,立刻回去換一把。
磨刀已經用上了電動砂輪機,就在地頭嚓嚓的打磨,轉眼就打磨出幾乎吹毛立刃的鋒利刀口。吳有平的手就是不小心被劃了個大口子。
回想著那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吳有平歎道:“沒想到麥客們竟然解決了關於農具管理的一個小環節,還是勞動人民有智慧。”
“怎麼講?”李成鋼十分有興趣。
在麥客們收麥的時候,鐮刀經常丟失,惹出了非常多的事情。現在麥客們已經不再自己專門雇人保管鐮刀。收割前,麥客給了村裡多少把鐮刀,村裡就給麥客們相應的錢。由村裡人組織保管。收割完之後,村裡還給麥客多少鐮刀,麥客就退給村裡多少錢。
聽了吳有平的介紹,李成鋼讚道:“這個辦法好。”
吳有平點點頭。麥客們大多數外地人,他們當然怕被欺負,所以對一些事情的反應特彆激烈。為了那點農具搭上一條命,肯定不值。但是從心理上也能理解麥客們的反應。
當所有的風險都用經濟解決,麥客們是來掙錢的,不是來慪氣的。隻要經濟沒有受損失,他們很容易就選擇避免衝突。
李成鋼覺得吳有平這話好像在暗示什麼,卻沒辦法立刻想明白吳有平的具體想法。但這句話本身其實沒什麼意義,因為一個普通的處級乾部都應該能理解這個道理。不過處級乾部能否真的能活學活用就不好確定,畢竟每一個人看到的利益都不同。在某些時候,中央政府看到的利益與普通民眾看到的利益大相徑庭。
本不想深究,但是李成鋼沒忍住,問道:“總理,能不能說的更明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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