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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聞主席言,仁者,合作也。義者,分利也。當此之時,忽憶《過秦論》。
賈誼雲:然秦以區區之地,致萬乘之勢,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然後以六合為家,崤函為宮;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思中國今日之威勢,幸甚至哉,卻不免隱隱惶恐……”
何銳看到這裡,放下電報。程若凡突然來了這麼一篇文言文,讓何銳很是感慨。程若凡這家夥竟然也生出高處不勝寒的感受,可見中國的全球投放,讓這個理想主義者都感受到了遠征帶給軍人的邊境感。
中國這個名字的“中”,指的是中央之國,天下之中。何銳在21世紀的時候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消除了自己認知中的歐洲中心論。程若凡這時代的人從1924年中國統一後就沒遭受過外部侵略,由於中國的信心崩塌時間很短,滿打滿算也不過20年,所以這一代人並沒有形成堅固的歐洲中心論的意識,他們很容易就接續了中國中心論的傳統看法。
所以,英國哪怕是自詡世界霸主,在程若凡看來也不過是距離中國有著遙遠距離的邊陲蠻夷。而中國對世界的治理,讓程若凡感到了遠離世界中心中國所帶來的沉重壓力。
的確,如果中國隻靠帝國主義手段,想維持世界霸權,那是相當沉重的壓力,很容易就變成入不敷出。
想到這裡,何銳本想叫李潤石過來聊聊對於世界治理的看法。不過何銳的手按在電話上好一陣,還是沒拿起電話。
權力這東西有著天然的獨占性,交接不徹底,就是徹底不交接。既然已經決定交班,以後就是李潤石有需要的時候來找何銳,而不是何銳有想法就去找李潤石。
確定了這些,何銳坐回到桌邊,看起了有關國外的文件。本該11月份出結果的美國大選,因為中國攻入美國境內而不得不拖延了一點時間。便是如此,美國依舊在12月11日選出了華萊士與羅斯福夫人這一對精選搭檔。
華萊士競選的綱領就是結束戰爭。共和黨候選人杜威則是被美國民意裹挾,要求恢複北美秩序。雖然唱高調的杜威得到了美國民眾的叫好,但是杜威隻獲得了31%的支持率,已經足以證明美國民眾的真實想法。
何銳要求在12月20日之前開始與美國全麵換俘,這件事執行的相當不錯。華萊士新政府與中國達成了協議,從12月16日開始進行換俘。最多到12月24日,被美國俘虜的所有中國官兵都將被釋放。中國則是付出了4倍數量的美國戰俘。
何銳正在看,電話就響了,是李潤石打來的電話。很快,李潤石就出現在何銳麵前,清教起單獨釋放黑人戰俘的問題。
“我就是想看看會有什麼結果,美國愛怎麼想,那就是美國的事情。”何銳毫不妥協的說道。
到了現在的階段,何銳也算是進入了隨心所欲的階段。中國在美國西北部釋放黑人戰俘,這的確不是什麼好意。何銳當然不會認為在美國西北部邊境釋放黑人戰俘,黑人們就會利用在西北部的人數優勢建立起黑人州。不過黑人若是在美國西北地區搞事,何銳隻會看熱鬨。
李潤石有些不習慣何銳的新風格。以何銳的謹慎,不會去玩弄低級把戲。就在李潤石盯著何銳看的時候,就見到何銳也打量著自己。對於人類來說,這種舉動會引發緊張對立的心情,往往會被稱為“冒犯”。
李潤石對何銳很放心,麵對這樣的壓力,他覺得何銳會說些尖銳的話。很快,何銳開口了,“潤石同誌,如果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有一條可以借鑒的道路能走,以後就得靠我們自己做出決定。現在的中國已經進入了其他國家以及中國自己都沒進入過的新階段,會發生什麼,我們往往不清楚。”
李潤石心中一怔,在過去一段時間內,李潤石思考未來戰略的時候也意識到了這個現實。此時聽何銳簡單明快的講述出來,這讓李潤石感覺何銳隻怕早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從1924年中國統一,到現在中國馬上就要得到世界霸權的當下為止,追隨何銳的判斷無疑都得到了良好的結果。哪怕是李潤石也開始有些習慣這樣的模式,他忍不住問道:“主席,您對於黑人的安排,是戰略性的還是試探性的?”
“試探性的舉動,說個很不嚴肅的話,在我看來,把黑人集中放到美國西北部,就和我從非洲向澳大利亞引進獵豹一樣,都是實驗性的舉動。”何銳答道。
李潤石對這話感覺很不適應,卻也不得不認為何銳的身體機能或許依舊處於非常低的水平。隻有這麼解釋,才能為何銳這視人命為草芥的態度找到合理解釋。
何銳學過心理學,很能理解李潤石的感受。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何銳覺得李潤石必須接受工業化時代的殘酷性。在很多時候,李潤石心太善,而導致他心太善的原因就在於李潤石是真的相信人定勝天。
而對於“天”的定義,在何銳看來,無疑是何銳所擁有的21世紀30年代達到的對於人類本身的理解。
在何銳肉體活力充沛的時期,源自肉體的衝動對於何銳的思想有著很大的影響。當何銳肉體衰弱的當下,這種源於肉體衝動的影響力減弱了很多。這固然意味著死亡距離何銳非常接近,同樣,這也給了何銳能夠超出肉體影響進行思維的外部條件。
在人類肉體沒有進化之前,很多革命道理絕大多數時候都被人類用來為自己的肉體衝動做出解釋。
如果不能冷酷理性的認知到這些,而是單純的抱著革命熱情做事,就注定會麵對很多令人痛徹心扉的局麵。尤其是李潤石這種充滿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生命活力的強者,他的生物學狀態注定讓他比比人更充滿激情。
何銳認為這種源自於生命力的激情絕不是錯,甚至是值得謳歌的人類的優秀特點。但何銳還是忍不住期待李潤石能夠成為更強大的存在。
看到李潤石的不解與發自內心的抵觸,何銳確定自己維持不了太久的客觀還是鬥不過物理現實。
但李潤石是沒辦法理解何銳,他問道:“主席,難道您相信絕對理性主義?”
“人類的觀察能力本就是落後於現實,身為結果的人類何來絕對理性?”何銳理性的答道。
說完這話,何銳觀察著李潤石。就見李潤石眉頭微皺,目光遲疑,明顯沒有能夠感受到何銳此時的心境。
何銳便又換了一個話題,“潤石同誌,你對於未來生活方式的思考有階段性的成果麼?”
李潤石的目光立刻銳利起來,神態也瞬間變得沉穩,這無疑是問題觸及到李潤石能力範圍之內的反應。
“主席,我思考的結果是,無法提供明確的生活方式。現階段中國能夠提供的成本隻夠讓所有人都在接受9年製義務教育後,再接受職業技能以及基本的社會學與邏輯學教育。而且這些職業與社會學邏輯學教育,是一把雙刃劍。這些努力有可能創造出進步的未來,也有可能創造出混亂之源。畢竟,進步與混亂本就是相同事物的不同表現。”
如果是普通的哲學家,說了這些之後,必然會陷入失落與痛苦之中,但李潤石作為哲學家,卻充滿了發自內心的生命力。
“主席以前所描述的未來,我沒能看到物質基礎,無法理解。現在我開始能夠理解一部分,尤其是主席所說的未來財富分配方式,在未來的中國,資本利得將不再占據主導地位。機能利得與資本利得將創造出巨大的不公。而解決這些不公,用農業文明時代的道德模式,或者簡單粗暴的用政權穩定的模式去處理,都隻會從理論本身導致更大的不公。”
李潤石的看法讓何銳覺得心花怒放,心中大讚“這就對了!”
偉大的政治家們都能熟練的使用各種手段,不管是穩定壓倒一切,還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這都是手段。其目的無一例外,都是促進生產力發展,推動社會進步。
但社會進步哪裡那麼容易,進步的本身就是毀滅,而被毀滅的對象,在舊的道德體係與生活模式中可未必是謬誤或者邪惡。
這種時候,隻有偉大或者愚鈍之人才能真正理解戰略。何銳期待中國的領導者都是偉大之人。.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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