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煉陽劍此刻迅速無比地出現在齊無惑麵前。
直接用出了混元劍經之中唯一的守招。
以守為攻!
殺與護,不過我一念之間!
無儘劍光,庇護吾身,撕裂火海,那巨大如長河的劫火硬生生被撕扯出一條道路。
少年道人直接從這劫火之中撞出來。
劍氣鳴嘯,袖袍微揚,落在那妖魔巨大的麵上,右手按在其眉心。
頓了一頓。
少年道人眉心的火光猛地大亮。
敖流和靈妙公本來欲要撲殺而去,卻忽而覺得一股熾烈之感撲麵而來,二者身軀都驟然凝滯住。
而後看到前麵那如同長河般的墨色劫火忽然凝滯住。
給予人一種恐怖壓抑之感。
敖流不敢置信。
劫火……停止燃燒了?!
少年道人眸光安靜,掌心朝著下麵微用力壓下,最後的力量全部都爆開,一按,於是劫火忽然崩塌,另有火光焚燒暴起,心懷擔憂,遠觀看此戰的地祇們忽而怔住,先前所見的,是那雲層厚重,像是有無儘的雨水要落下,壓抑地讓人要喘不過氣來。
可是現在,雲層厚重,卻不知為何朝著外側膨大,擴張,變化。
旋即撕裂,粉碎,金紅色的光明穿透出來。
老鬆樹呢喃地道:“太陽……?”
“不,這是,天,燒起來了?”
熾烈之光透過雲海,燃燒,舞動。
熾熱的高溫幾乎讓人難以呼吸。
那不知道籠罩多麼大範圍地麵的厚重雲氣,在此刻被儘數點燃了,無邊火焰,舉火焚天,猙獰神魔痛苦嘶吼朝著下麵墜下,就在這可怖的火光下燃燒化為灰燼,而在刹那之間,眾多的地祇仿佛看到了天被燃燒了,萬物都安靜下來。
燃燒的天穹之下,三頭六臂,有千丈之高的妖魔落下焚燒。
一側是如同山嶽般巍峨的地祇,一側是旋轉盤旋的神龍。
而少年道人站在虛空之中,似乎是運轉力量過於激烈,發梢微微揚起的時候,帶著熾烈的金色,他右手抬起以成劍訣,背後是燃燒著的天穹,赤金色的層層漸變火光不斷擴大,眉心是微微泛起流光的火焰痕跡,垂眸看下。
這是老鬆樹在最終壽數將儘的時候,仍舊會和那個時代的山中靈性們談論起來的事情,是他這漫長的壽數中,再也難以忘卻的畫麵。
而齊無惑隻是感覺到自身的力量幾乎有種被徹底抽離的感覺,身軀微動,險些砸落下來,那卻被靈妙公伸出手接住了,少年道人徐徐呼出一口氣來,靈妙公道:“速速安心寧神,勿要讓自身元神渙散,接受力量便是有這樣的隱患,會引動自身的元炁元神。”
“一個不小心,反而會損傷自身的道基。”
“是以若非必要,才不會有誰用這樣的手段,速速凝神。”
而敖流則是長吟聲中,帶起了水流飛上天穹,將那徹底燃燒起來的雲層撲滅,此火似乎極難以熄滅,但是現在也沒有了後續支撐,在老龍王不計代價地撲滅下終究是散去,沒有化作無數火光砸落人間這樣的慘烈畫麵。
少年道人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老龍王和靈妙公都在,道:
“兩位……那魔物……”
靈妙公道:“已被誅殺了。”
靈妙公神色凝重道:“祂的手段,已經是天界那位先鋒將軍巨靈神的層次了,若非是小友你出手的話,我和這老龍頭,怕是要死一個才能壓得住他,我本來打算自己上,能托住北極驅邪院來援便是,不過你為何來此?”
少年道人沉吟,將自己來此的緣由說了,先前借助星光的時候,此地的位置坐標已在北極驅邪院所知,道:“這樣的話,此劫的源頭就被打破了嗎?”
性靈提示,這次的劫難來自於這裡,人間城池則是有人道氣運在,那是彙聚無數人之氣機而成的,據城池而守,便是那尋常的妖魔也不能作亂的,而中州是大州,是比起當年錦州更大的地方,人口更多,不會有問題的。
但是不知道為何,少年道人總覺得心神不得安寧。
而雲海焚儘,又被落雨吹散,倒是視線開闊,少年道人感覺到心神疲憊,有種大戰之後的感覺,抬起頭遠遠看去,忽而微怔,他眸子瞪大,看到無數的黑光雲海正自朝著中州府城的方向過去——
先前此地有堪比天界先鋒戰將的穢物存在,倒是遮掩住了。
此刻這魔氣被一焚了個乾淨,元氣流動反倒是清晰無比。
少年道人瞳孔收縮:“……調虎離山?!!”
“真正的目標其實是,人道氣運存在的中州府城?可是人道氣運,辟易百邪。”少年道人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太子身上得知的人道氣運的本質,那是以萬萬人的元神一縷,萬萬人的元氣一絲,彙聚在人道氣運之器上而凝聚的力量。
沒有誰說,魔氣邪氣隻會侵染妖而不會侵染人。
也沒有誰知道。
若是此刻執掌中州府城的人道之器的,如果不是人,會發生什麼事。
少年道人起身,看到因為周圍黑雲厚重而可以被肉眼觀測到了的人道氣運護罩,看到那人道氣運的庇護緩緩崩塌,黑雲終究侵染到了整個城池,以此為核心點,有黑雲自此地流光,少年道人看到那黑雲隻是一道一道的黑色妖魔,蓋因太多,遠觀如雲!
“人道氣運被做了手腳?”
少年道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又有誰有資格和手段,能在這人道氣運上做這樣的手腳?
當年錦州的火光再度在他的眼底燃燒起來了。
“狗賊……!!”
中州府城的城主府,一名穿著鎧甲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快步往裡麵走,旁邊的管家則是在拉著他苦苦勸說道:“將軍,將軍伱聽我一勸啊,今日城主身子不好,不能夠見客人,你體諒體諒,明日再來吧?”
“明日?!”
“事關國計民生,安有什麼明日?!”
“大人在哪裡?我現在要見他!”
這武將一把掀開了管家,推開門道:“城主,城外似有妖魔之氣大盛,怕是【年獸】有出,府城倒是無懼,百姓多有在外的,城主該要派遣軍隊……嗯?城主?”
武將看到那位先前拜訪太子的城主低著頭在屋子裡麵坐著,身子顫抖。
微微皺眉,大步上前,一把按住城主的肩膀道:“你……?!!”扳過身子,看到城主麵色蒼白,雙眼已無神光,額頭滲出冷汗,身上自有一股邪異,這將軍下意識關心,可旋即感覺胸腹一痛,已被刺穿了,他麵色驟變,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心口被一根樹枝穿過。
而這樹枝藤蔓起伏呼吸,是來自於眼前城主身上。
此將揮劍直接劈碎了刺穿腹部的藤蔓,一腳踹翻此刻狀態不對的城主,猛地轉身便是逃去,大步奔走,城主跪在地上,頭顱低垂,卻早已死去,有妖魔剝開他的身子爬出來,舒展身軀,武將奔出,卻見到有藤蔓阻攔,一劍一劍劈碎,將那管家也直接斬殺,嘗試逃出去。
已經按在了門上,卻身子再動不得,低下頭,看到有藤蔓盤旋,將自己吞噬。
他奮力砸著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門,不甘怒吼道:“城主是妖魔所化!!!”
“所有人,跑啊!!!”
旋即被殺。
不甘而死。
天色大變,層層雲氣鋪了下來,人們先前還在慶祝這日子,都覺得有些詫異,煉陽觀的老道人剛剛才告訴旁人不要出城,回到觀中,看到這樣的畫麵,歎了口氣,小道士明心抱著三黃雞,有點擔心地道:“師父,是要下大雨了嗎?”
“嗯……有大雨了。”
“那師叔怎麼辦?”
“哈哈,他無事的,老師出門一趟。”
“我有傘,而眾生無傘,合該下山。”
“你們兩個在這裡,不要離開,老師很快就回來了,乖。”
老道人笑著摸了摸弟子的頭,然後看向嶽士儒,笑了笑,後者隻是拱手一禮,而老道人穿著樸素道袍,踏著芒鞋,背著劍,把門關上,站在山門的地方,看著山下,雙眼泛起一絲絲淩冽的清光,可見瘴氣四處。
“無上天尊。”
煉陽觀的老道士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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