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出,本能伸出手去抓,那胖大道人一驚,似乎是不敢相信這小小晚輩竟然敢對自己出手,下意識抬手一揮,先天一炁流轉,嶽士儒本不是對手,卻忽而想到那少年道人閒聊曾說的話,曾經的指點。
自身元氣一變,拉扯住了胖道士的袖口,感知到了元炁的轉動。
學那少年道人在煉陽觀隨意打拳時的動作,猛地一震,不去反抗,而是順著元炁的流動而出力,右腳後撤,左手拉著那胖道人一扯,右手按在其後背上,元氣一吐,嘩啦一聲,那先天一炁的胖道人竟然硬生生被低了自己一層次的嶽士儒給拋飛出去。
眾人都驚。
嶽士儒的老師更是不敢置信。
不知道自己這原本隻是中人之姿的弟子究竟是見過了什麼人,經曆了什麼事。
無論是心性,還是根基,甚至於是運轉元氣的心境,都和往日截然不同。
竟有此脫胎換骨的表現!
那胖道人卻是動怒,堂堂執事被一名弟子如此地輕慢,往後還如何去執行道宗規矩,身子一轉,禦風而動,一抬手,先天一炁震動,直接將嶽士儒擒住,嶽士儒畢竟隻是養氣層次,修行的神通都歸屬於法壇類,這時候自不是對手。
方才交手的時候氣機震動,先前那信箋也隨風起來,胖道人抬手捏住,礙於嶽士儒的老師,還是鬆開了他,隻是捏著這信箋,作為師長,教訓弟子的時候,這弟子竟然不服氣自己的規訓,竟然反駁,自己被掃了麵子,不禁動怒,冷笑道:“好啊,惱羞成怒了?”
“我看,這什麼齊無惑,就隻是一個欺世盜名!”
“的一個賊……嗯?!”
這胖道人正怒極的時候,卻忽而覺得手一鬆,手裡的信箋被拿走。
心裡麵剛剛還在壓製著的火氣一下炸開,轉過頭嗬斥道:“誰??!”
“想要領罰……呂祖?!!”
他看到身穿樸素道袍的男子站在後麵,臉上胡子拉碴,黑發之中有白絲垂落腰間,看上去頗為狼藉,雙目寂然,並無傳說之中瀟灑劍仙的風姿,但是那種幽深的道韻,卻毫無疑問,乃是道門還活著的傳說,千古無雙的劍仙。
“呂,呂祖……”
“弟,弟子見過呂祖!”
男子不答,先是打開來,看到了那【煉陽劍】三字烙印,那寂然雙目浮現一絲流光,道:“原來如此,煉陽劍已走……數百年前,我還記得我在打坐之時,它突然暴起,襲殺於我不得已出山,將其懸掛於煉陽觀之中。”
“當年收下的道童也已坐化了啊。”
嶽士儒方才被擒拿,動了氣機,咳嗽不已,卻仍舊起身,拱手道:
“弟子見過祖師。”
“此是弟子在煉陽觀之中,和一名奇人相交,他說有信箋給祖師。”
“應是其祖師前輩和祖師有舊。”
呂純陽看到了信箋,忽而微微怔住,而後刹那之間,直接出現在了嶽士儒的身前,掀起流風,發絲揚起,雙目瞪大,右手按在了嶽士儒的肩膀上,刹那之間的氣機變化讓嶽士儒的心臟都險些停跳,看到那位寂然千年的祖師雙目瞪大,自死寂之中恢複生機,身軀微微顫動,道:
“他在哪裡!!!”
“祖師是說……齊真人?”
嶽士儒覺得自己肩膀都微痛,心中驚愕不已道:“他,他已經離開中州了。”
“弟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不知道,不知道……”
道人後退數步,呢喃許久。
臉上有著極為明顯的失望。
嶽士儒大著膽子道:“齊真人是祖師舊識的後輩弟子嗎?”
“舊識?當然不是。”
這道宗之中的人看到那位那不修邊幅的道人搖頭,拿著這一張信箋,聽到他如此回答道:“他是我的師兄。”
於是刹那之間,隻餘死寂。
仿佛整個道宗都失去了語言能力。
嶽士儒覺得手腳微微顫抖了下,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他仿佛又想起自己離彆時詢問那少年道人時候的話語,問他的祖師是否和道門的呂祖有舊,那時候的少年道人隻是笑了笑,雙鬢斑白,說了的那句話,他忽然能明白少年的意思,夢囈般的呢喃:
‘……若是所料不差,應是有舊。’
“祖師的師兄……”
整個道宗,至少得知了這樣的消息的人都陷入茫然,許久之後都緩和不過來,到了第二天,嶽士儒還是呆呆的,坐在山岩上,看著雲起雲舒,腦袋裡麵恍恍惚惚的,直到後腦勺上被老師打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來看去道:“老師……”
“想什麼呢?還在想你的奇遇?”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齊真人,那是祖師爺的師兄。”
“那是不是也得要叫他祖師了?”
威嚴道人回答:“何止是你啊,道宗都要尊他為祖師了。”
嶽士儒呢喃,呆滯許久,他的老師知道弟子的心性,知道他自己會調整回來,隻是想到弟子的奇遇,終是慨歎道:“也不知道這樣的絕世人物,現在是在何處,見到何人啊,總該是要騰雲駕霧,朝遊北海暮蒼梧的瀟灑出塵,才配得上是如此的仙人氣度吧?”
………………………
“哈哈哈,小道長,怎麼樣,咱們這毛驢車,也是不差的吧?!”
“坐得舒服嗎?”
“謝我?哈哈哈,謝我做什麼?如果不是你趁巧出來,打跑了那幾匹狼的話,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辦呢,捎你一段路而已,算得了什麼?你不要嫌棄這是驢車就是了。”
一位中年男人大笑著,揮舞鞭子。
驢子慢悠悠地往前,拉著車,車上是特殊處理過的草料,金黃色柔軟的草料堆滿了,少年道人雙臂枕在腦後,躺在草地裡麵,吱呀吱呀的聲音之中,眯著眼睛,就這樣曬著陽光,枕著稻草,坐著驢車,慢悠悠地走在山路裡麵。
耳畔聽得了這中年男子唱著悠揚古樸的山歌。
或許詞句古雅,但是用鄉間俚語唱起來,自有豪邁和粗狂。
日出而作兮,日入而息。
鑿井而飲兮,耕田而食。
帝力於我何有哉!
前麵已經隱隱約約看到了鶴連山下的鎮子。
山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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