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斷儘煩惱,是為阿羅漢。”
於是算命先生大罵一句,道:“伱本來就已證阿羅漢果位,又有雙宏願,實力比得上尋常的菩薩了,卻因為這件事而墜入魔念,簡直是瘋了!”
僧人看向少年,麵容有些消瘦,雙眸仍舊平和,溫和道:“修行便是如此。”
“地仙境界,阿羅漢果,一個是有八難,一個是三千煩惱。”
“但是卻不是破八難就不會再被牽著了。”
“齊道友可知【修持】二字?”
少年道人看著桌子上的杯盞,指了指放在杯子上空杯子,道:“這不是修持。”
提起了茶壺,輕輕傾倒茶水入杯盞,溫和道:“這是修行。”
而後端著茶杯,從容端起來,道:
“這是修持。”
僧人讚歎道:“修而持之道友的道心似是從不曾有過疑惑。”
少年道人放下茶盞,溫和回答: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是為修行。”
大和尚笑著道:“如此的話,齊道友你隻是功體境界不夠而已,有這樣的見底,你的道行其實已經是三花聚頂的仙人了啊。”
灰衣先生翻了白眼,覺得無趣,他是先天生靈的一種,而且是那種最具天賦的,一出世就是三花聚頂,成年之後,曆經千年,睡覺吃飯就理所當然地進入了所謂的地仙層次,可為妖王,能是阿羅漢,但是這隻是【功體】。
道門之中,為【有力者】。
非強者。
非有道者。
道行不算高。
又是鑽研卜算之術,並非是戰職,雖有境界,卻不擅廝殺。
對於這兩個家夥的所謂修行,修持沒有興趣,轉過身去看著那乖巧的小蓬草,本來就隻是隨意的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這家夥旋即怔住,而後瞪大了眼睛,倒是把乖巧的小家夥嚇了一跳,而後仍舊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乖巧模樣。
保持著乖巧模樣,慢慢挪移到了少年道人的身後。
無聲無息地把自己藏了起來。
少年道人察覺到了這算命先生的視線,微微伸出手,將小蓬草遮掩在袖袍後,看著先生微笑道:“先生認識小蓬草嗎?”
灰衣先生饒有興趣道:“叫小蓬草?”
“怎麼說呢……不知道該說,是你小子的福緣很好,還是這個小家夥的福緣好。”
“我算了算,是她的福緣好。”
“遇到了你,抓住了唯一的生機,嗯,奇怪,怎麼好像還和你的琴有關係?”
“小子你是不是有一張古琴?”
“似乎是這一張琴讓你們恰巧相遇的,否則的話,沒有這麼容易,這一張琴的位格恐怕還極高,你現在根本無法運用其根本能力,是不是?”
少年道人訝異,這算命先生也不在意這個,隻是訝異不已,笑著道:“先天生靈,天生神通而有力,於修行吐納之上,遠超尋常,更有諸多奇異神通變化,是後天學習不來的,隻是沒能曆劫,終究道行不夠。”
“後天生靈,步步曆劫,艱難修持久。”
“道行易長,而神通難得,功體難修。”
“而她,則得了雙方之長,無論功體還是道行,都將會是絕世的天才。”
小蓬草臉上有些蒼白,怒視著那算命先生。
而後看著少年道人,眼底有恐懼。
少年道人輕聲道:“放心,你屬於你自己,我不會趕你走的,也不會賣掉你。”他的掌心溫暖,小蓬草才安心下來,而算命先生則是嗤笑一聲,道:“這樣的生靈,可不知道怎麼樣才會出現一位,得先天後天之極,你最好不要教她修行。”
“因為一旦修行的話,她的體質被逐漸開啟,自會有天機變化。”
“會有察覺天機的強者來,或者收徒,或者誅殺。”
“除非你以北帝周天星辰遮掩形藏的陣法,或者佛門的七十二層蓮花胎藏界曼陀羅陣法封印氣息,否則的話一定會被察覺到,尤其是這個破地方,嘖嘖嘖,人太雜了,你小子護不住啊,說起來大和尚你是不是修遍了人世間的所有佛法來著。”
“哈哈,真是厲害啊。”
算命先生的嘴巴一直很毒,說話不好聽。
少年道人若有所思,看向大和尚,後者溫和頷首,道:“若是齊道友你需要的話。”
“我可以把一門陣法教導給你。”
少年道人拱手,道:“多謝了。”
算命先生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道:“又不是我教你的,你謝我我也沒有什麼好處給你。”
“不過,小蓬草……”
“身如蓬草,命隨波流,遇土而落,遇石而停。”
算命先生歎息一聲,看向那孩子的神色難得溫和,輕聲道:“你不該叫這個名字,你的血脈,你的身世,應該是【風氏】,蓬草雖然微小,可是有風在的話,這整個天下,隻要是風吹過的地方,都是你的世界和家鄉。”
“你該姓風……”
“風裡希的風。”
小家夥滿臉乖巧可愛,然後骨子裡麵卻是警惕且多疑,根本不聽。
算命先生笑一聲,有些複雜。
他有些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了,他的性靈之敏銳比起他積累智慧和認知漸漸修持出來的自我,比起他的智識更強,或許是希望看到這個孩子,看著她,他總是想到了遙遠歲月之前,那些熟悉的先天生靈隕滅死亡的畫麵。
罷了,罷了,見故人血脈未曾斷絕的話,也是好事。
見到這個小子受到的驚嚇,也不算是什麼了。
看來他是得了一張了不得的琴,難怪在這裡彈琴,還闖蕩出偌大的名頭。
隻是之前他的琴藝隻是尋常,最多算是在人族百年的技藝裡麵算是不錯。
怎麼突然間有了這麼大的提升?!
算命先生疑惑不已,看著那小家夥警惕瞪著自己,而齊無惑和僧人談論陣法,一時間沒有人搭理自己,於是百無聊賴,想到此處,想到自己先前興衝衝地進來,看到那少年彈琴時候心臟都差點停跳,不由得越想越氣,越氣越不爽。
手掌一拍桌子,自語一聲:
“又是哪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兒乾的家夥教他彈琴?!!”
“奶奶的。”
“把老子嚇了一大跳,心臟都要出問題了。”
“算一下,算一下。”
性靈發出尖叫。
算命先生冷笑一聲,充滿自信,心中自語,我又不算他師承,又不算他北極驅邪院事,就算算是哪個閒得發毛的家夥教他彈琴而已。
無妨無妨,穩得很!
穩一手。
我算!!!
媽的不要讓我知道是那個貨這麼閒的蛋疼……
六界最強的性靈瞬間完成了至高程度的卜算,而後算命先生的自信的臉上微笑凝固。
大滴大滴的冷汗從他的額頭流出來。
“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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