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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界·九州神武朝京城。
血海化船,普渡蒼生,將那許多的百姓送回來之後,血海化身道人化作一道遁光,將燃燈送入了守藏室之中,旋即化作流光回到齊無惑眉心,而伴隨著一聲劍鳴,那一口來自於李翟的劍也重新落回了他的掌中。
這劍仍舊樸素,隻是刃口上多出了絲絲縷縷澄澈的金色鮮血,李翟死死盯著那邊的血海巨船,卻未曾立刻趕赴過去,而是側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少年道人,後者一隻手搭著拂塵,一隻手平平伸出,掌心上托舉著這一柄劍器,道:
“那麼,威武王,此劍如約複還。”
李翟看著眼前道人,大笑一聲,道:“好!”
他伸出手,握住了劍,這劍在他的掌心之中震顫鳴嘯著,李翟看著劍身之上,暈染金色流光,笑道:“我這劍,隨了我,也算是飲了這佛陀之血,隻是可惜,終究還是要借助道長你的力量,而不是我自己親自出劍啊,哈哈哈。”
他又笑問道:“我看這血海化作船支,上麵的那些人,也是我人間的子民罷。”
道人回答:“是……他們被囚禁了許久,吃了很多很多苦頭,終於回返人間,威武王不去將這些百姓妥善安置嗎?”
李翟看著那邊,神色溫和,旋即笑道:“我?”
“但凡人間之百姓,皆有所長,皆有所斷,翟所長者,不過隻是率軍征戰,殺人奪命罷了,這樣安撫百姓,能令民眾心中安穩,不複驚慌的事情,我不如其餘諸多兄弟;權衡勢力,製衡捭闔,我不如李暉。”
“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其餘人去做吧。”
齊無惑抬眸遠看,人道氣運變化,他看到了另外一股醇厚的氣運靠近了。
若是人皇之位氣運蒼茫如龍之長吟,欲要乘雲踏霧,直往九天而上;李翟氣運如同猛虎按爪,森然霸道;那麼這一道氣運則如鳳皇展翅,尊貴徐緩,從容不迫,正是代表著李威鳳的氣運。
他可見李威鳳安撫百姓,驅散眾人,令不至於旁觀,一方麵安置了這些受困受囚的百姓,為他們準備了舒適休息的地方和大夫藥草,乾淨的飲食和水源,乾淨的衣服;一方麵調動京城官吏和卷宗,親自詢問這些人的來曆,為他們聯絡親屬。
同時平複了血海巨船出現在京城之中時引動的騷亂,製止了流言的出現和流竄。
一切皆以民為本。
更是徐徐而為,有條不紊。
齊無惑微微抬眸,看著眼前的李翟,後者之敏銳聰明,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兵家魁首,南征北戰,近乎於每戰必勝,攻必克,為不世出之名將,當然不會是癡傻之輩,齊無惑不相信他沒有發現李威鳳的行為。
更不相信,李翟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那麼,李翟是在默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少年道人若有所思。
模樣粗狂,臉上還有一道戰場上留下疤痕的李翟注意到齊無惑的視線,將那柄劍收入了劍鞘之中,而後佩戴在腰間,爽朗大笑問道:“不過,先前道長說有其他的辦法打破佛門的胎藏界曼陀羅大陣,不知道是什麼辦法?”
“又要怎麼做到?”
“翟靜聽之。”
齊無惑知道他不願意多說,自己也不去詢問,拂塵掃過,道:“陣法已破了。”
“什麼?!!!”
李翟神色微頓,道人拂塵掃過,虛空之中似乎泛起了層層漣漪,旋即在京城摘星樓之處,忽而亮起了一陣陣燦爛明淨的光輝,在這白日,就可以見到澄澈無邊之佛光,佛光彙聚,似乎化作了一座大陣,猛然亮起,旋即卻似乎失去了支撐著的基石,寸寸破碎。
李翟神色微怔,他看著那摘星樓,感覺到了兄長擁有的氣運已不再有阻攔之意,或者說,他身上的佛門胎藏界曼陀羅之陣節點,自此崩碎了,這代表著佛門在京城的最後,也是最堅實的釘子被拔除了。
代表著第一輪和第二輪佛道之劫的徹底終結。
人間算是徹底清淨了。
也代表著李翟和李暉兩兄弟最後的爭鬥到來了。
哪怕是征討四方的威武王,此刻都緘默了下來,許久後,他自嘲一笑,道:
“道長是怎麼做到的啊?當真玄妙,說實話,伱解決的太過於快,我竟然生出一種,道長竟然這就解決了此事,未免太快了的感覺。”
“這樣說來,我或許在潛意識裡,並不希望道長你這麼快地解決此事。”
“並不希望這麼快就要去再度麵對李暉和我的過去。”
道人回答道:
“陣法節點不能破去的話,隻需要破去陣法其餘部分,陣不成陣,節點也無意義了。”
“貧道有一位朋友。”
“滅了爛陀寺。”
滅了爛陀寺……
李翟咀嚼著這風輕雲淡的一句話,感覺到這簡短文字之中蘊含的沉重分量,笑歎道:“原來如此,道長這解決方法,確實是直接卻又粗暴,但是若非道門玄通真人,恐怕真的做不到,不過,這樣的話,人道氣運,便可以歸一了。”
“我也終究要和兄長做個了斷。”
李翟看著遠方,感受到了人道氣運其實已經開始彙合為一,這神武九州的內亂自此才算是最終結束了,李翟和齊無惑都可以感受到,那堂堂皇皇的人道氣運在胎藏界封印破碎的同時,就開始回歸完整——
代表著李暉的殘留氣運不受控製地湧入了李翟代表著的,銳意進取的人道氣運之中。
齊無惑體內的人之炁忽而劇烈燃燒,猛然暴漲。
在人之炁之中溫養的《山河圖》泛起的流光,終於要安靜下來。
終於要蛻變!
人間氣運入體,化作人之炁;而現在,神武九州內亂結束,氣運彙合,人之炁升騰,便要更進一步,自此炁誕生,化作穩定,臻至於小成之境;而媧皇娘娘所贈的《山河圖》也將和氣運相合,完成蛻變。
自此之後,齊無惑和人間氣運的關聯將會更深層次。
更為契合玉清元始天尊對他這一甲子內命格【應劫而動,應運而生】的判詞。
也更能調動人道之氣運,更不可出京,相應的,若是出城,則越是氣勢磅礴,無可匹敵。
李翟不知旁邊這道人體內翻天覆地般的變化,隻是下定了決心,轉而詢問道人道:
“我要去再見李暉一麵,道長可陪著我一起嗎?”
齊無惑自然應允。
而在這個時候,他卻微微一滯。
氣機交錯,感覺諸佛自西方而來,來拜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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